解决的办法?
倒也不是没有。周婆言是太子命名,圣恩令是东宫拟订,此事若以东宫名义操持,一切问题迎刃而解。
问题是,要告诉她吗?
仲简默默看着她。那日从皇帝嘴里冒出恒娘的名字后,他连着几天,都睡不好觉。常从半夜惊醒,也不知为什么,胸口一阵发麻的悸痛。
要让她知道,她其实已经在皇权的边缘徘徊,随时能够与城北那座巨大的宫城扯上关系吗?
他心中有个声音如恶魔般,低声吟咏:你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。
他抬眼,望向前方,小巷笔直,通向幽黑深处。淡淡道:“也不是没有办法。”
“当真?什么法子?”恒娘眸子瞬间被点亮。
“开封府,陈大尹。”
“对啊。”恒娘恍然大悟,“周婆言本就是大尹允准的。若是搞什么活动,找他出面,最是合适。他本就是朝廷官员,你说的什么名器名爵之类的,由他代表朝廷出面,这可就名正言顺了。”
兴奋地即刻转身,就想往来路走去。
仲简叫住她,满脸黑线:“你打算怎么找陈大尹?”
“走过去找啊,或者,叫辆车。”恒娘笑吟吟,“你是担心陈大尹睡了吗?我听阿蒙讲过,大尹诗酒风流,酬唱应和,向来晚睡。”
“不是。”仲简问她:“你既然知道他应酬多,便当知道他多半不在府衙。你去何处寻他?”
恒娘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,皱起眉头,用商量的口吻问他:“那以你的意见呢?”
“无非两个法子。或者学官场规矩,先下帖子,写明何时去拜访,问对方可否安排见面。然后等对方安排时间,回帖相告。要不就直接去府衙外堵人。”
恒娘想了想,笑了起来,扬起盈盈脸蛋,问仲简:“察子老爷觉得,我会选哪个?”
仲简明明眼中有笑意,偏偏板起脸,故意冷淡道:“真巧,本察子正好得报,陈大尹今夜往张学士府赴宴。学士素来惧内,夫人定下严令:凡宴饮,不得过辰正三刻。你若是这时候赶去,多半不用守多久,就能见到大尹的轿子。”
恒娘背起手,悠悠转身往内城方向走去。身后传来仲简的好心提醒:“一路上注意安全。内外城交界,多有经过渠口水道的地方。渠口内常有盗匪逃卒藏身,月黑风高,最易作案。”
恒娘刷地一下回身,诧异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:“你,你不跟我一起?”
仲简严肃道:“本察子未着公服,不敢见官。怕被他捉去,到时候不仅我本人受罚,皇城司整个颜面无光。”
恒娘呆了呆,心头蓦然闪过一阵张皇。半天之后,方才点点头:“是呀,怎么好连累你?那,我走了。”
仲简客客气气地点头:“好走,不送。”
恒娘转过头,装作很悠闲地往前走。然而没走几步,强端着的肩就有几分垮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