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先生是云三娘吗?”仲简打破沉默。
“嗯,我请了她去报馆帮忙。”恒娘想起那日宣永胜手忙脚乱、手脚无措的样子,微微好笑。
“三娘未出阁时,也是喜欢读书的人。没得一天到晚闷在家里,就等着李秀才去看她。再说,最近李秀才被胡祭酒押着,日日读圣贤道理,连外边的私塾学馆都被祭酒逼着回绝了。
祭酒一门心思要让他今明两年,出舍做官。哪里有多少时间去看望三娘?更别说少了收入,两个人的日子比以前艰难——总不能一直让宗公子接济。”
“子虚跟我说,你那里有个男主笔?”
“他担心什么?”恒娘微微蹙眉:“担心老宣?老宣没那胆。担心三娘?三娘对他死心塌地,两个人什么苦头都吃尽了,还有什么可担心的?”
“瓜田李下,何必让三娘为难?”仲简不赞成。
恒娘一抬下巴,“三娘才不为难。我问过她的意思,她说,她什么为难都受过了,这世上,再没有什么能让她为难的事。”
沉默一下,又说:“仲秀才,你不知道,我那日去请三娘帮忙时,她多么高兴,就跟今日的九妹一模一样。”
仲简不说话了。
又走了几步,恒娘终于叹口气,低声道:“好吧,我承认,我让九妹去报馆,也有你刚才说的这层意思。”
“你想得很周全。”仲简一贯的语气,夸人都没什么起伏。
恒娘也习惯了。沉吟着问道:“仲秀才,你对朝廷的事情比我清楚。你能不能告诉我,这圣恩令什么时候能下来?周家这些日子会不会闹出什么花样?”
“按例,凡敕令,宰相用印之后,只待官家加盖至宝印玺,经门下省封驳,便可颁行。此事颇得朝廷重视,预计几日之内,便可见分晓。至于周家。”
仲简想了想,摇头:“你那日让宣永胜与胡大娘过去,又报了军巡铺,三堂对质,白纸黑字画押落定,周家唯一的希望,便是他那老子这几日暴卒。”
恒娘听他冷淡语气里似乎有些别的意味,转头看他,眼神闪动:“秀才的意思是?”
仲简抬眼看远方,不动声色:“我没有什么意思。”
他特地调了手下去周家附近严密监视。不过此事到底尚是未知之数,无需提前告诉她。
恒娘暗中撇嘴:哼,要说不说的,无趣。宗公子可从来不会这样。
一扬脸,又问:“仲秀才,阿蒙这几日时常不在太学,她很忙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