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布置题目的那本书,当时就压在季寻真的手臂下,被她抓得已经破败不堪了。
她想到了那本书,心里闪现贺兰镜亲吻她左眼小痣时的模样,那奇怪的感觉又一次划过心头。
季寻真摇了摇头,赶紧摒除,那股杂念。
温泉宫离弘文馆极近,她很快到了弘文馆,坐到书案边等待。
抚过书案的边角时,小小的脸红了一下,昨日他便将她压在这书案之上,笔墨纸砚凌乱了一地。
如今倒早已摆放整齐了。
她开始端坐等待贺兰镜,从天光大亮,等到太阳满心舍不得地……从皇宫的尖角落下。
贺兰镜都没有出现。
恍惚间,有人经过。
季寻真嚯地一下站了起来,衣摆带倒了笔架,那人连忙跪了下来,是名衣冠整齐的女史。
季寻真认出,这是这一个月来,记录两人的彤史,“禀殿下,女皇遣奴婢,将此物呈上与您。”
彤史呈上来一本册子。
季寻真翻开,赫然记录了这一个月来,她与贺兰镜的种种□□,是一种毫不带情感的笔触。可翻看到的那一刻,她的脑海里,却浮现出真正包裹到让人窒息的那百般纠缠。
就在季寻真从第一页缓缓翻开,翻到最后一页之际,女史才开口道:
“贺兰大人昨日已填满了这一个月来的记录,完成了女皇的任务。”
季寻真一怔,随后嘴角氤氲苦笑。
哦,原来是任务啊……
原来这只是一场交易,交易完了,他自然就不来了。
季寻真垂下眼眸,揉了揉还酸疼着的腰身,原来都是她的自作多情,他从未有一刻对元微,也对她有过半分感觉。
【阿真……你不要伤心,这是元微的感觉,不是你的啊……】小天道不由出言提醒道。
这一个月来,它已经百炼成钢啦!
这双眼睛,见证了太多太多不属于它这个年龄该承受的东西。
季寻真揉了揉额角,融合得太深了,除非脱离梦境,否则她无可避免地会陷进去,“他……他今日在哪里?”
女史抬头瞧了季寻真一眼,不忍地埋首道,“冯校尉南下远征,贺兰大人随军而行,任军师之职。”
“今晨刚出发。”
季寻真的笔,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。
原来……他这么一刻不停地想要离开她,他终于自由了,应该很开心的吧。
季寻真捂着嘴笑起来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旋即,一股令她难以忍受的呕意自她胸膛蔓延,她哇哇地回头,不可遏制地想要吐出什么,是血、是内脏、还是某些深入骨髓不可捉摸的恨意。
而她并不知晓,贺兰镜是落荒而逃的。
在昨日的那一刻,贺兰镜这具壳子慌了,他无法面对那一刻,面对元微,心脏骤然的跳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