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试那日天公不作美,一大清早的就下起了泼盆的大雨。
宋延年打着伞排着长队,暗自庆幸这次的人少了一点,不然这样湿湿嗒嗒的排着队,可不得急死了。
考棚檐上滴落着似珠帘一样的雨珠,天地间一片白茫茫,倒有种波澜壮阔的美丽。
有两个复试学子的考棚都漏了雨,案桌上湿湿嗒嗒的,显然是不能用来考试了。
衙役在请示过上官,将这两人安排在了另外两个完好的考棚里。
监考台上,方大人又瞥了一记眼刀子到周知府身上。
周知府:……他明明找人翻新过这考棚的。
他能说啥,他啥也不敢多说。
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复试的进行,六十名学子凝神提笔,很快就专注在卷子中。
夏日的雨来的快也去的快,等到午时,太阳已经刺破了乌云,露出万丈光芒。
太阳烘烤着这湿漉漉的大地,水汽蒸腾,到了未时末申时初,琼宁已经一片湿热。
鬼珠尽职的为考棚这片区域带来一丝清爽。
交卷完,大家走出号房,第一件的事情就是耸了耸肩,伸伸腰板。
宋延年挎着考篮,跟着众人走出考棚。
这一次等待放榜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。
琼宁府衙,方学政等人正在阅卷,江明启拿起一份卷子,递给方学政。
江明启是阳麓书院的山长,阳麓书院离琼宁五百里开外,为了这次评卷,他一路风尘奔波而来,原本白净的脸都被晒黑了几分。
“大人,这份文章倒是不错,文好字也好。”
方学政接过粗略看了一番,见其不错,又仔细看了一遍,片刻后赞道。
“虽还稚嫩,但颇有鳌掷鲸吞之势,不错不错。”
他说完在上面点了个朱砂,一起放到了中意的文章里,等待下一轮的筛选排名。
等待放榜的日子有些难耐,宋延年去白马河的书肆里买了几刀纸,又自己做了个炭笔,便在屋里涂涂画画。
过了两日,他看着自己画好的厚厚一沓图稿,拿起程婶那儿借来的针线,准备将它们缝合成一个册子。
奈何针太细,纸又太厚,才缝几针,宋延年便觉得册面上那歪歪扭扭的线不和他的心意。
宋延年:不般配,太不般配了,他的画是这么的生动,怎么能配这么潦草的装订。
思索一番后,宋延年在箱子底翻出了一个白瓷瓶子,从里头倒出了一只毛绒大蜘蛛。
宋延年:“我听黄员外说过,朱娘子你一手针线做得极好,来来,吐几口丝将我这册子缝一缝。”
被关了好几个月的大蜘蛛老实极了,她半点不敢耍滑头,卖力的吐丝将这一页页的图稿缝合……
宋延年摸过这细密又齐整的针脚,蓝底封面配着这银丝,瞬间整个册子高级了不少。
他满意的将大蜘蛛装回白瓷瓶,重新塞到了箱子底下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