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也许做过坏事,被惩罚了也是应该。
但抄家?
他们的家人,他们的奴仆,又能有什么错?
但恒溪明白,这才是帝国需要的方法。
残不残忍是一回事,有没有效是另一回事。
匡齐盯着她,下巴微微抬起,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这笑让恒溪有些生气。
她是真的把他当弟弟,真的对他好过。
恒溪开了口:“我觉得,”她顿了顿:“也可以先用别的法子。”
“皇室可以先捐钱。”
“我这里还有些积蓄。”
匡齐看着她,对她提出的蠢方法,真心实意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皇帝叹了口气,刚要说些什么,匡齐就立刻开了口:“既然公主都出了钱,臣等自然也是要出钱出力的。”
“臣也捐款。”
匡齐这话一出,把皇帝驳斥恒溪的路子堵死了。
下面的大臣们面面相觑。
既然是公主的提议,他们只能附议了。
大臣中零零散散有了声音:“臣愿捐。”
“臣愿。”
……
但那些声音虽然说着愿意,但多少带着些不乐意的情绪。
恒溪模模糊糊意识到,可能又糟了。
果然,朝会后,皇帝把恒溪叫住。
恒溪跪在父皇面前,一言不发。
“你要做什么!”皇帝重重喘着气,怒斥她。
“你没看出来吗,匡齐和大臣站在一起,不损他们的利益。你呢?开口就要捐!”
“捐!捐!你堂堂公主捐了,大臣能不捐!”
恒溪觉得自己有些委屈,她尝试着为自己辩解:“这是国之战,我们捐些不是应当的吗……”
“应当的?”
“你看那些大臣,有没有人觉得应当!”
“大臣愿意效力,效的也是为他们着想的君主。你这样,一有事,就要自己出钱出力,大臣也得出钱出力,他们跟着你有什么用!”
恒溪跪在地上不说话。
父皇骂完她之后,就回了宫,但也留了句话:“你跪在这儿,好好反省反省吧!”
偌大的殿里,只有她自己。
得了皇帝的话,其他人不敢过来。
天渐渐黑了,她没有让人燃灯。
一个人,跪在黑暗里,不用考虑那么多事,不用担负太多的责任,就很好。
其实,皇帝没说让她跪多久,终究是自己唯一的血脉。
恒溪的膝盖有些痛,但她仍然不想出去。
出去了,她又得考虑很多。
她宁愿在这里,有些痛,但能清静。
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有了些声音。
有人走了过来。
脚步有力,不像是她的侍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