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罢晚膳,二人一同在罗汉床上看书,梁彦昭看的是本《荣枯鉴》,宁歆歆则看了本《剪灯馀话》。
人要是吃饱了,发发食晕在所难免。宁歆歆先是盘着腿看书,后来就把头歪在了梁彦昭肩上,又不多时,脑袋已贴住了身边人的胸膛,再过了会子,索性躺在梁彦昭的大腿上,手上的书也盖在了脸上。
担心宁歆歆此刻睡过去会耽误夜里入眠,梁彦昭把书从她脸上挪开,轻轻挠了挠她下巴。
宁歆歆拍开他手,“哎呀,好痒好痒。”
梁彦昭正待说些什么,就听见外面敲门,先是拍了拍宁歆歆示意她坐好,方提声道:“进。”
宁歆歆坐好,看门尚未打开,凑过去又在梁彦昭下巴上挠了几下,这种揩油占便宜的亏,她可得成倍讨回来。
梁彦昭摸了摸适才被挠的那处,好像仲夏里水气氤氲的芦苇扫过,是酥麻,是微痒,是恬适,又是快活。
敲门的是红苏,手里还捧着个信封,“太子妃,大喜。”
宁歆歆蹙眉,无意识的烦躁,她与梁彦昭之间的暧昧正呈几何上升,猝不及防就被打破了,“什么大喜?谁结婚?”
“是娘娘的回信到了。”
“哦?这样吗?”宁歆歆探身接过信封,挤到梁彦昭身边展信,“遇明,一起看呀。”
杨妃之前找不到路子寄信,母女俩相隔两国搭不上线,如今用上了梁彦昭的私驿,再怎么于措辞遣句处精简,这回信到底是短不了。
梁彦昭与宁歆歆凑在一处看了许久,信里先问了建平帝、梁彦昭等人好,而后叮嘱宁歆歆要孝顺公婆、尊敬夫君,遇事莫急躁,莫使小性子;后又说天气凉,要加衣添饭注重保暖。
虽无可避免地用了许多敬语,显得有些生分,但字里行间的关怀与温情却还是让宁歆歆看得眼眶胀红。
在信的末尾,杨妃落笔道:送往北铉的银钱都已收到,金银实在太多,她久居宫墙内也无多少使钱的地方,下次莫要再送;留下的几个仆从都是踏实肯干有眼力见的,希望太子妃代自己多多谢过太子殿下。
宁歆歆吸了吸鼻子 ,不对啊,她只给了几张银票,哪里来的金子?还有,仆人又是怎么回事?
“遇明,”宁歆歆抬头看向梁彦昭,带着点儿哭腔问:“除了我塞的银票,你又给阿娘现金现银了?还留了几个宫女内侍?”
“怎么还哭上了,”梁彦昭有些慌乱,掏了两次才把帕子取出来,一点一点、小心仔细地把宁歆歆眼角的几滴泪拭干。
“你先跟我说是不是嘛!”一句话出口,又带下来两行泪,方才的泪全也白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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