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中间巧合颇多,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?
这种奇妙的“缘分”,想必比什么奇珍异宝都要更得杨山长欢心。
杨山长翻看着手中的册子,似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地方,不禁轻笑出声。
复又叹道:“当真是后生可畏。老夫作这本游记时的年纪,约莫同你老师差不多。你如今这般年岁,作出的文章便已然不输老夫当年了。”
这话听得穆空青汗都快出来了,连声直道不敢。
“学生的文章乃是仿照山长所作,哪里能同山长相较!”
杨老山长在他老师现在的这个年纪?那也是已经拿下了大三/元功名,盛名响彻整个炎朝了。
穆空青如今才哪儿到哪儿?
杨山长却并不在意穆空青的诚惶诚恐,只悠悠补充道:“看来老夫的眼睛确实还利着。你与杂文一道上,着实是有些天分的。”
穆空青略略松了一口气。
虽然只是杂文一道他也不敢同这位老先生比,但好歹比之先前,这话听起来没那么吓人。
没等穆空青心口的那口气完全松下来,杨山长又道:“既有此物,倒省了我一番唇舌考校。此次遣你去江南文会,应当也是得用的。”
穆空青这回是真的震惊了。
江南文会。
在读书人听来,这四个大字,堪称如雷贯耳。
天下文风属江南鼎盛。
而江南才子,又以江南文会共举文魁。
这可不是永嘉书院那般颇具玩闹意味的文会。
江南文会只于大比之年召开于寒山寺下。
届时不仅是江南书院,整个大炎境内有名有姓的书院,都会派出得意学子前来参与。
文会只比三项,分别为诗画、文辞、论道。
诗画一道须得学子作画题诗,要求夺魁者须得诗、书、画三绝。
文辞一道不作策论制艺,只看杂骈散文。写景写物写人写志无所不写。
文会所作诗画文章皆尽糊名,置于寒山寺外供往来文人品读评选。
人可于寺中领一张洒金签,将自己的姓名连同最为欣赏的文章写在签上,再交予寒山寺。
所得赞誉最多的,便为本项魁首。
因着每一支洒金宣上都须得亲笔所书,且具都要附上姓名,因而也少有那不要脸皮的人做出重复投签的事情来。
而论道的胜负,则不论个人,只以书院论,且也更直观些。
以上届夺魁的书院为守擂者,就本届议题同其他书院论道,胜者即为擂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