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是实话。
财帛动人心。
这笔银子,对于老穆家这样的普通农家来说,已经是一笔泼天财富了。
都道父母在,无私财。
若是大房当真动了心思,闹开了要按照礼法分,这些银子还真的泰半都得归属大伯。
穆空青又不是圣人。
他也不要求自己的亲人是圣人。
穆空青斟酌了片刻,从其中取了三张银票:“娘,这些银子你收着,家中若是有什么需要的,便拿出来应急吧。我孤身在外,身上带太多银子不好。”
三百两银子,只要他别在外头花天酒地,只是买些笔墨,几年的时间应当也够了。
孙氏见穆空青只拿三百两,登时便急了:“家中能有什么事?别的不说,公中存着的银子,也少说得有个几百两了。你在外头万一……呸呸呸,总之不成,这你得听娘的!回头娘给你衣裳里头多缝些内扣,你多藏几个地儿!”
穆空青也是哭笑不得:“我在书院中又能有什么事,左不过买些笔墨罢了。娘,实在不成你便将这银子当做你的私房,当做姐姐的嫁妆。我当真不带那么多。”
孙氏被儿子的拧劲儿气着了:“这人在外头,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银子?你便是将来同同窗们吃酒,那也是要银子的!这事儿你得听娘的,都带上!”
最后两人一番推,孙氏用一句:“你才几岁,能懂什么。”成功将儿子所有话全部堵了回去。
只能说在亲娘眼里,孩子就是孩子,在外头有多了不得,那也是她的孩子。
不过穆空青也成功塞不少银子在孙氏手里。
既然家中银钱不少,那穆空青还是更希望,他娘能直接买下一个院子。
就当是他小市民思想作祟吧。
至于这院子究竟什么时候买,在哪儿买,就全看他娘的了。
况且,虽说田地是老穆家的根儿,是绝不能丢的东西,但他娘亲看着却不像是想继续在穆家村中生活的。
先前她一个人在镇上,不是也过得挺舒坦的?
留笔银钱在手里,可选择的路也多些。
穆空青不知永嘉书院具体是何时纳新,但左不过就是九月下旬。
他的时间不多,将家里的事全部敲定之后,便和穆老二一起,去镇上向周秀才正式行了拜师礼。
那场面说不上有多大,不过是平日里同二人交好的文人在场做个见证,可于这师徒二人来说,却是全上了最后一块。
师徒如父子,在大多数情况下,师父教导徒弟,便是徒弟的亲生父母都不得插手的。
如今这礼一行,便是正式认下了这事,穆空青也成了周家半子般的存在。
周秀才直接将一块刻着“博”字的玉牌给了他,告知他日后若有急事,便带着这玉牌去博闻书肆。
平日里若是要寄些信件回来,也可直接托到博闻书肆那里。
没等穆空青说出什么感动的话语来,周秀才便道:“闲话休提,若非老夫没孩子,八成也不会想着收徒弟。这玉牌,也算是先前我帮着秦家瞒你的补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