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后面那句“可不像二姑娘那么仗势欺人”小丫头没学,本能地觉得说出来会有坏事发生。
婳珠静静听着,全程面无表情,一双曾经媚眼含娇的眸子仿佛只是一对死物。
“还有吗?”
小丫头直勾勾盯着婳珠攥在手里的钱袋子,吞了吞口水,使劲回想。
“啊,有的!郑家太夫人给音姑娘下了请帖,昭王府也给音姑娘下了请帖。今早,夫人把音姑娘叫到上房商量先应哪家。”
小丫头记性好,那些听不太懂的名字一个都没说乱。
郑家派人来过,这事婳珠知道,因自己那日落了水,郑家一回去就着人送了整整一车补品来,白夫人原封不动地送进了问心堂,倒没克扣她的。只是不知,与补品一起送来的,竟还有一张给沈婳音的请帖。
婳珠了无生气地问:“她最后应了哪家?”
“好像是先去郑家别业了,因为近。音姑娘说,昭王府的事也耽搁不得,明日就下山去办。”
“什么?”婳珠一愣,突然死而复生了似的,用力抓住小丫头的肩膀:“她要下山?你说她要下山?”
小丫头冷不防被吓得差点叫出来,到底怕被人发现了挨揍,硬生生把惊吓吞进了肚子,嗫嚅道:“好、好像是。”
婳珠的手抓得更死,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。
“那她下山是要住在镇北侯府还是昭王府?夫人怎么频频放她单独去与昭王见面?她是不是就要变成昭王妃了?她是不是就等着以镇北侯嫡女的身份嫁进皇家!”
“咦,谁在那儿!”
有两个婢女被惊动了,从屋里寻声跑出来看。
现在问心堂人少,二姑娘又不许人她们轻易近身伺候,所以除了看管二姑娘抄经文、跪佛像,下人们都不去管这刁蛮的姐儿都做些什么。
小丫头常被管事的姐姐揍,怕极了,见有人来,顾不得许多,一把抢过二姑娘手里的钱袋子,靠着一排大树的掩护溜走了。
婳珠无意识地握住被钱袋摩擦得生疼的指尖,呆呆地流下一行眼泪。
两个婢女见是二姑娘一个人对着大树自言自语,都松了一口气,懒得理会,各自回屋去忙。
自她们被派到同心堂伺候,二姑娘就常这样的,一个人对着空气大吼大叫,或是突然砸东西,只不过砸坏的东西很少能被补上新的,这才不轻易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