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!饶命!饶命!”
白夫人却不瞧她,问沈婳音:“音姐儿,这件事你是苦主,你说该如何处置?”
沈婳音对于洺溪,其实无感,知道她是个只会听话的性子,跟着什么样的主子便做什么样的事。
婳珠做下的每一桩每一件,洺溪必定都经手了,只是这笔账沈婳音从没想过要算在一个棋子的头上。
执棋者愿为,棋子能如何?
况且,倘若在一个婢子身上重重地罚过了,是不是众人的怒火就能借此消解一二,对原犯二姑娘的恨意就宽容下去了?所谓代主受过,便是这个作用。
沈婳音身形纤纤,却气度凛然,道:“洺溪助纣为虐,扰了侯府宴会,闹得上下鸡犬不宁,此其罪一;不论何等身份之人,都该有自己的决断,洺溪却任人摆布,一味愚忠,此其罪二。念着她是受人指使,有不得已之处,或可将功补过,坦白从宽,交代出其他不为人所知的错事,戴罪立功。”
按白夫人自己的意思,分明是想先杖毙这恶仆出口气再说。
要不是音姐儿水性不错,若真叫婳珠淹死在湖里,白夫人这一路盘算就全打了水漂。
饶是没闹出人命,沈母和郑家太夫人的兴致被搅和了,白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也面上无光,本就要好好降罪下去的。
白夫人本就被婳珠的恶毒心肠气得七窍生烟,此时绝不想再听到什么令人恼恨的坦白。
气大伤身,还会老得快。
正想吩咐先把洺溪押下去候审,就听门口婢女通传,说如意斋的小荣来了。
小荣突然过来,必定是带着老太太的意思。
侯爵大宅檐下,儿媳的屋里放着婆婆的耳目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老太太平日不想听那些鸡毛蒜皮还则罢了,一旦想知道点什么,怎么都有法子知道。
小荣微笑行礼,道:“这边果然好生热闹,老太太叫夫人千万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,别被孩子气坏了。老太太说,如意斋比城中府邸的拢翠斋大多了,原本的人手竟不足起来,想问夫人讨一个末等的洒扫婢女呢。”
掐在这节骨眼上说缺婢女,明摆着是把洺溪要过去呢,除了张阿瓜这个外院糙汉,众人全都听得出来。
沈婳音暗自诧异,怎么从不管事的老太太竟插手了?是因为险些出了人命,才不得不出手吗?
可是把洺溪要过去又是何用意,想保她,保婳珠?
也有道理,毕竟在老太太看来,婳珠是嫡亲的孙女呢……
洺溪免除一死,简直感激涕零,哪还顾得上从头等降为末等这种小事,千恩万谢地匆匆跟着小荣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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