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已经给我报酬了,我为殿下医治,殿下付我酬劳,这只是正常的交易,殿下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也对,本质上,你对我的好都是交易。那这次呢?是不是唯有这一刀直接要了我的命,你才会念我的好?”
啊?沈婳音差点被楚欢此时的混乱逻辑带进沟里,往左也不对,往右也不对,他到底想怎样啊?
“不是呀,阿音一直都念着殿下的好。你我经常互穿,难免会有不合彼此心意之处,不过已经越来越默契,殿下也着实帮我解决了许多麻烦,或许那些对殿下来说都是小事,但我心中清楚,殿下其实原可以袖手旁观的,我自然念着殿下的好。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殿下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,阿音感激不尽,深觉无以为报。”
沈婳音认真地道,哪怕这些话大约已听不进他的理智里了。
楚欢却道:“不,你不感激,你的心是一块冰。”
什么?沈婳音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。
楚欢用力按住太阳穴,似乎意识到说出的话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。
“阿音,你出去吧。”他的嗓音都沙了,“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,这种恶劣的情绪会伤害到你的。”
沈婳音摇头,把他的手反捧在手心里,紧紧握住,“我们渡兰药肆,没有一个医者会抛下病人。家师行医一生,也从未遇难而退过。”
楚欢却把手一点点从她柔嫩的掌心里抽离,“我说过,我楚怀清绝不让人再欺负你,包括我自己。”
“不,这不是欺负。”沈婳音索性倾身搂住他的脖颈,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着,“谁都有痛苦的时候,你这是病了,我是医者,你可以把你的全部痛苦都放心地交给我。我是医者呀。”
楚欢绷得僵硬的脊背略略缓和了一点,似乎迟疑了。他沉默了很久,很久,久到沈婳音以为等不到他回应了,楚欢却终于开了口:“我有个疑问。”
“殿下请问。”
“为何骗我?”
楚欢缓缓地道。
哈?
她最初其实以为会看到楚欢泪流满面的模样,或是捶胸顿足地咆哮嘶喊,毕竟身为皇子,一定有诸多旁人不曾得见的无奈,譬如被政敌下毒,譬如当街遇刺,却没想到楚欢在情绪失控的时刻,问出的问题竟是关于她的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