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骗殿下什么了?”沈婳音松开了他的脖颈,诧异地看着他那张既憔悴又冷峻的脸。
“你南下入京……不,当初到军中救我,其实是有企图的,对吧?”
沈婳音无言。
“身为医者,你无愧于本王,但身为阿音,你骗我。”
素来冰冷的墨眸几乎布满了红色的血丝。
“我真心引你去见容氏仆妇,你其实只把我当做南下入京的拐杖,是吗?”
容氏仆妇,沈婳音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,说的是千容衣行的荣阿婆。
“容阿婆怎么是仆妇呢?”
“容氏,是郑家弃仆。”
“什么?”沈婳音吃惊。
“那容氏,当年因劝说郑家将六娘下嫁沈延,被驱逐出府,后来在六娘的资助下开起一家衣行,取名千容。这些,你入京这么久了,甚至都已经见过了容氏,难道还不知道吗?”
……
“您认得我阿娘?”
“郑家六娘,焉能不认得?”
……
“您是如何认出我的?”
“你们之间最像的,其实是神韵。”
……
当时便觉得,所谓神韵,荒诞不羁,但若容阿婆日日都见母亲的容貌,熟悉到已经将一颦一笑、一举一动都刻在了骨子里,也就融合成记忆里永不退却的神韵了吧……
“难道说……”沈婳音难掩震惊,“容阿婆,她是我母亲的——”
“贴身仆妇。”楚欢道,“原来没人告诉过你。”
“所以,殿下是有意安排我去与她相见的?”
早在那个时候,他就已经……猜到了她的身份吗?
“容氏对于郑夫人来说,情同半个亲娘,本王想你们是愿意相见的,所以做了安排,仅此而已。可是你呢?阿音,你又是怎么利用本王的呢?”
不愧是他啊,如此不清醒的时候问出一句话来,也是这般的诛心。
沈婳音小嘴微张,最终没能发出声音。
他私下原本很少用“本王”这样正式的自称的,这片刻里却已重复了许多次,显然是生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