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劳神伤身,忧思尤甚,殿下实在不用因为这点事而心有不安。平素谢大哥待我都客气得很,就算今日有误会,也只是护主心切而已,设身处地地想想,我怎么可能真的同他计较?今日若非谢大哥拼死杀敌,我说不定会命丧当场呢。”
她向来便是这样冷静的性子,既静,且冷,很少为了什么而过于愤怒,也很少为了什么而过于开怀。
沈婳音给楚欢擦净了血,只觉得他的手冰得吓人。若说是失血体虚,浑身冰冷也算正常,只是他才半死不活地昏迷过,就能在她床边一坐好半晌,简直令她错觉昭王的身子是铁打的。
沈婳音无奈地笑笑,“倘若不是不巧互穿,以殿下自己的本事,断不至于伤成这样。”
她其实很清楚,吐血并不是因为什么内伤,而是玉人花。身体虚亏、情绪激荡之下,原本就蠢蠢欲动的玉人花,已经开启了全面发作的先兆。
可是以楚欢现在的身体,根本承受不住解毒的过程,只能等,唯有等,等到体力和毒素发展到一个相对的平衡,才可以出手将稳定的平衡一举冲破。
“终究是我连累了你,你本不该受到这番惊吓。”
楚欢顺势拉住沈婳音的手腕,将她的衣袖轻轻挽了上去。沈婳音本想抽走,奈何楚欢坚持。
原本光洁如玉的小臂上缠裹了薄薄的纱布,所幸并没有血渗出来,看来伤口不深。
楚欢的羽睫微微垂下,遮住了眼底的痛心。
沈婳音笑了笑,没有面纱遮挡的容颜在烛光里娇艳又清朗,不可方物。
“殿下昏睡醒来,怎么竟变得这样哀哀戚戚的?可见夜深了就容易胡思乱想,殿下这神情,倒像宁愿这两刀割在自己身上似的。”
楚欢抬眼看向她,眸色中分明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,可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。那样的话语,太过直白,甚至是唐突的,一旦宣之于口,日后又该怎样面对她呢?
“谢鸣现在知道了真相,也很是过意不去,以后你再有什么麻烦,不方便同我说的话,就直接找他,他盼着将功补过呢。”楚欢把暖手炉塞进她手里,缓缓起身,“继续睡吧,我也去歇下了,明日要应付的来客只比今日更多。”
皮肉一牵动,背上的刀口就撕裂一般地疼。
万一缝合之处崩开,又丢了她的手艺。沈婳音放下暖手炉上前搀住他,忽觉他整个人都栽了过来,险些把她直接压倒。
沈婳音忙就势扶他坐到床边稳住,“你瞧,不老实躺着,失血加久坐,刀伤加熬夜,晕死你算了!到底知道不知道啊,今日若换了一般的人给你治伤,还未必能活呢!”
这一阵眩晕的确凶猛,楚欢满眼天旋地转,北都找不着,也没耽误他被气笑:“大夫好凶啊,竟是这样咒病人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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