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来好说话的谢鸣竟变得丝毫不讲情面:“阿音姑娘说笑了,是你差点杀了殿下。”
沈婳音高声道:“同时我也救活了他!”
“某说过了,昭王府留不了解释不清自己的妖邪,非问清楚不可,就算殿下醒来怪罪,某也只是尽责而已,虽死无憾。”
他做得到,他一向是如此忠诚的,沈婳音并不怀疑这一点。
她只得又放软了语气,求道:“谢大哥,你先将我抓起来,待殿下醒了,当着殿下的面再审我,好吗?”
她这样软绵绵地一求,谢鸣这老直男的眼神里,便多了几分看红颜祸水的意味,“某会从姑娘右侧出手,斜砍姑娘侧颈,阿音姑娘,注意接招吧。”
长刀从细长刀鞘里抽出的金属之音在内室暗廊里格外刺耳,利刃的路线很短,没有一点花架子,向上一挑就能割断白皙的玉颈,会很快的。
左臂关节脱着,沈婳音整个身子都难动弹,猛地闭上了双眼。
把这条命还了他也好。
脑子里空白一片,就只剩下这一个荒唐的念头。
兵戈一碰,长刀锵啷落地,接着是一声重重倒地的闷响,以及谢鸣的闷哼。
沈婳音睁眼,就见谢鸣捂着侧腰摔在地上,一个劲装青年正收剑入鞘,不悦地问谢鸣道:“你干什么吓唬人家阿音姑娘?你那一刀若削瓷实了,人家一大缕秀发就没了,多难看!”
谢鸣匆忙翻身站起,垂首行礼:“瑞王殿下。”
沈婳音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,整个人瞬间脱了力,连指尖都是颤抖的。
瑞王大约刚从宫里急急赶过来,恐怕嫌骑马慢,飞檐走壁了一回,现在一脑门的热汗。他抬袖抹了把脸,脚尖一勾,把地上的刀挑起来接住,精准投进谢鸣腰间的刀鞘里。
“大老爷们儿拔刀吓唬一个小姑娘!不嫌丢人!”
谢鸣千言万语涌到口边,一时都不知从哪里开始争辩才好,那可绝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啊!邪门的很,吓都未必吓得住!
瑞王俯身想扶起沈婳音,发现她的肩膀有点奇怪,登时明白是怎么回事,狠狠剜了谢鸣一眼,握住沈婳音的左肩一用劲,把关节接了回去,将人搀扶起来。
沈婳音被瑞王一扶,勉强打起几分精神站好,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,手脚冰凉。
瑞王冷冷地对谢鸣道:“四哥的情况我方才都听老陆说了,没敢进去打扰四哥休息,就听见这边有动静,一过来,原来是仲名兄在欺负阿音姑娘。”
谢鸣本就讷言,被质问一通,心里那点怪力乱神的疑虑就讲不清楚,只道:“末将、末将只是虚做做样子。”
“虚做做样子,至于把姑娘的关节都给卸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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