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家宰意外地看向阿音姑娘。
前半句殿下还在说呢,后半句阿音姑娘就无缝衔接上了,两人默契得仿佛演练过一般。
沈婳音骤然穿回自己的身体,以至于一句话都分成了两段,前半句是在昭王身体里说的,后半句则是在自己身体里说的。
楚欢:“……”
“阿音知我,她说得对。”
陆家宰素知他们两个熟稔,自不去多想,恭敬告退。
楚欢的耐受力比沈婳音好得多,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还受得住,便上桌与她一起吃饭。
“殿下无碍吗?”
沈婳音睁大一双明眸,口边准备好了一句“喂殿下也是可以的”。
反正从前也没少伺候无儿无女的鳏寡病人,喂药喂水喂饭都做过,根本不算事儿。
“无碍。”
“噢。”
沈婳音终于又成了无病无灾的健康人,身心都松快了,戳齐银箸准备大快朵颐,却发现昭王还披散着头发,显得颇有些憔悴。
不知怎么的,昨晚在澡浴房铜镜里看到的画面与眼前的昭王重合起来。
乌黑的长发,清俊的眉眼,暗红的薄唇……民间相传的“绝色”二字虽则俗气,却也算得上贴切。
“阿音多吃些。”楚欢见她愣神,提醒道。
“晨起不曾束发,害殿下仪容不整,我这就替殿下束上,以免吃饭碍事。”
楚欢没有拒绝。
沈婳音的手很轻柔,与治病时的稳准狠完全不一样,穿过他发间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,像一团轻云在绾他的发,淡淡的药香从她袖里绕过来,有种清雅的苦。
楚欢不自觉地抬起手,下意识想去捉住那只柔软的小手,放在掌心里。手臂到半空的时候,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,顿了顿,缓缓收了下去。
沈婳音看到了楚欢的动作,“是我扯疼殿下了吗?”
“没有,只是闻到了药的苦味……”
……所以想伸手挥散?
这解释他自己都遍不下去了。
“不好意思,一定很不好闻吧?”
“不,比起香味,还是药味好些。”
沈婳音轻轻地梳着他的长发,撩起他耳边的一缕,用象牙篦拢到头顶,“其实我好奇很久了,贵族熏香几乎成了一种高雅文化,为何殿下却不喜任何香料的气味呢?连平日所用的洗发花水都淡得只有一层皂角味。”
“这要从许多年前说起了。圣人攻下洛京时还是燕云王,为了断绝各方势力的野心,一鼓作气攻下了宫城,短短几日间就把宫城中人清洗干净,带着家眷入主皇宫,占下宝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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