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未放心许久,便将怀中人轻轻放下,沉眸握起她的腕仔细把脉,却不过几息便骤然气息凌厉,气血不通,急怒攻心,胎象不稳?
不过离他半日,怎会气血不通,何人敢惹她如此动怒,还动了胎气?!
纵他心中大怒,她的身子都为头等大事,且此非小事,即便他已有大夫之能,却不敢轻忽大意。将床帐放下严密合拢,他坐在床边无视跪在门边的婢女们,冷声吩咐:“叫黑原进来。”
黑原早早听闻府中动静时便忙忙来此,只一直被侍卫拦在院外,此一听闻传令,忙快步入内。
自夫人被大人纳入羽翼下后,他便再没能直接为她号过脉,而今这悬丝诊脉他也用的越发的纯熟,而他所诊与温景州所号也别无大差。
“夫人郁结太重,于她的身子实在不利,而听婢女所言孕吐所致,也可想见夫人孕育之苦,若非夫人身子康健,此次怕就不只是胎象不稳而已了,而经了此事,夫人已元气大伤,如若再有不妥,怕是...,”
凌然的煞气自前方倏然而至,黑原心中一紧,转而说道:“请大人放心,我这便先为夫人开了稳胎药服下,...只若要母子平安,需得事事顺心,再不可受分毫刺激,身心舒朗,自病痛全消。”
叫她事事顺心,
温景州握着她温凉的腕,幽深莫测的眸看着她连昏迷都颦着的眉宇,他抬手轻柔将它抚去,而后缓缓移至她苍白的唇上,
打掉孩子,放你自由,南儿便可病痛全消了是吗...
*
南榕醒来时,只睁着眼茫然空洞的望着床顶,她脑子里空落落的,什么也没有,也什么都想不起来,耳边安安静静的,周身也好似清清透透的,让她感觉有种难得舒适,她不觉弯起唇,重新合上眼。
下一瞬,她猛然睁开眼翻身扣着床沿便痛苦干呕起来。
温景州快步而至不及放下药碗便欲为她抚背,却被她先一步毫不留情挥开,
“不要碰我,你走开!”
南榕伏在床边红着眼看向他,闻到他身上的药味猛然又伏下身痛苦干呕,纤白的手指紧紧攥着床褥,手背紧绷得似要裂开一般,
除却她怀孕那日她身子不适,这是温景州第一次见她害喜是何等痛苦模样,他也第一次听了她的话没敢碰她,然叫他看着她这般痛苦,他却如何做不到,
且,他看向她被紧紧压在身下,随着她的身子颤动而收紧的小腹,腹中胎儿恐也受不得她如此痛苦。
他坐在床边看她片刻,豁然起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