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瑾儿今年应该是会走路了,她亦能轻松些,有瑕与我常伴,再至来年,玉儿便也该出生了,”
平淡的嗓音旁若无人的说着荒诞又可悲的虚妄,黑原喉中发紧,额角冷汗终是无声落下,他却不敢擦拭,亦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,
当年之事大人下了禁令,亦未对外报丧,是以上都城中无人知这府中女主子,府主人的心爱之人不幸香消玉殒的消息,
而黑原便是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,他虽不曾亲见当时惊状,却也在大人数次问及自高空坠落可有生还可能的话时窥出一二,
他虽也不想那见识远卓,温婉良善的女子横遭不测,可那样的险境之中,是绝不可能有生还之机的,甚而便是全尸或也难能留得,
而那具皮开肉绽确实面目全非的尸体,也确实被不远千里带回上都,甚而连防腐药剂都还是他亲自熬制,由大人亲手浇下,
南姑娘已确确实实陨于非命,却大人自入彀中不愿面对,大行招魂之术,令得朝堂坊间非议诸多,幸在大人忽有一日蓦然惊醒赶了府中所有僧众,才免于首辅因大行巫术被众臣联名上谏,坏了名声之患。
可甘受头疾之痛不愿治愈,又如入了新障叫人不停歇的奔走各地大海捞针,现下更是说出这般细思极恐之话,实是令人,毛骨悚然,亦叫人,知之心酸,见之不忍矣。
温景州不需有人答他,既招不来她的魂魄,定就说明他的南儿还活着,说不得这又是他的南儿使出的金蝉脱壳之计,她那般的心性坚定,怎会仅因他一番真心剖白就将前尘放下,他只是被她的温柔所俘,中了她的美人计,她的嬉笑嗔怪,她的柔顺热情,都是迷惑麻痹他的假象,她一直蛰伏待机,等待一个可以逃离的机会。
只是南儿此次行得太过风险,竟连自己与孩儿的安危都不顾,待将她们平安寻回,他定要叫她记住教训,再不敢以身试险,也彻彻底底断了离开他的心。
温景州固执的一厢情愿,与她尸骨残存相比,他更相信她真是脱身躲避,也拒绝去理智分析那般显而易见的境况下,她根本不可能有可能生还的可能。
即便那具尸体乃他亲手所捞,身上所穿亦是她的衣物,她的发饰首饰通通不落,即便那夜情景叫他日日想起备受折磨,即便自责失手日复一日侵蚀他的理智,即便他已彻查了所有一切都未见可疑不可疑之处,即便时至今日各地仍是搜寻无果,
他也绝不相信他的南儿,他的孩儿,会如此轻易就会香消玉殒!
深沉的眸看着门外无边黑暗,偏执之色寸寸浓郁,既暗查无果,便举全国之力,也要找到她。
“继续查,查当日在望月崖附近出现的人,查各地忽然出现的脸生可疑者,核查,三代,五代,三族五族九族,但有人籍不符者,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“是,大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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