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已将她出门之行提前部署出不了差错,以她的行事也定然不会在此时急于求成,但温景州仍是心有不宁,隐有归心似箭,
思及从前回府她还未归,叫他面对一座空府,便头一遭生了反复之心,想撤了她可出门之令。
不觉沉凝的眉宇在得知她已回来,正在暖阁看书时,倏尔便舒展开来,薄裘翻动凉风乍起,修长挺拔衣袍猎猎的背影已穿过回廊转瞬不见。
“南儿在看什么?”
南榕早在暖阁内忽入一股凉气时便觉察有人进来,突听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也不觉得意外,只敏锐察觉到腰侧有阴影覆来时,先一步起身翩然避开。
明眸抬起,语音轻漫:“杂论而已。”
温景州淡淡勾唇,于她方才坐着的地方施然落座,广袖舒敛刚欲抬手碰杯,一只白皙美丽的手便忽然而至,一触即离,再看时,手边已赫然空无一物。
清冷的眸中顿染笑意,他抬眸看去,果见她正如猫儿护食般将那白玉杯捏在手中。
温暖如春清香浮动的暖阁内,蓦地响起一声低醇轻笑,
南榕听得出他因何发笑,也不羞赧着恼,将杯子放于一旁,也不看他,只径自微侧了身,继续垂眸翻书看去。
看来适时走动果然有益身心,虽她仍不展笑颜,但周身萦绕的气息却明显轻朗了些,
温景州静静看着她,温婉恬静,淡如幽菊,只是这般望着她,便觉岁月静好,疲惫尽消。
若她能重对他不设防的嫣然莞尔,或是真如此刻,表里如一般安之若素...
“今日出门可有何收获,”
清雅的嗓音只是漫不经心的一问,却令南榕倏地心弦提紧,她稳着心神,控制着双手不握紧书页,垂下的眼眸也不惊慌乱动,
轻轻眨了下眼,随意答道:“本就是漫无目的,又何来收获,倒是尽听了天子御旨,皇权富贵。”
温景州似只是随口一问,须臾后,眸色莫名的看着她,忽地说道,“既没甚新奇的,日后再出门便可去你名下的宅铺田地看一看,这些都是你的陪嫁,若有不喜欢,或觉不够的,也只需吩咐下人即是。”
陪嫁,
自回到温府后他极少提及婚事,但南榕并未侥幸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言,遂现下他话虽突然,她却并不慌张。
明如秋水的双眸回视过去,温婉的嗓音里带着难以忽视的抑怒:“温大人果真要与我成亲吗?”
温景州若有所觉,却不动声色的为她续了茶,才看着她微微颌首:“自然,怎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