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骤然苍白的脸色,及眉心颦起,愠怒却无能为力郁结于心的脆弱模样,不由心内一软,却只是走近她,捧起她不复红润却温润/腻/滑的脸颊,温声低语:“这些日子你殚精竭虑定要好生修缓过来才可无留下遗症之患,也莫要多思多虑再碍及双眼,乖,听话。”
话落时略查看了她发丝有无全干,衣衫是否穿戴整齐才将她肩上兜帽护在头上,忽视她因他的碰触而自发僵紧的身子,握着柔弱无骨温暖微灼的手并肩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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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景州毕竟不是寻常富贵公子整日无所事事赋闲在家,待她恢复了精神心情稳定后才销了假专心国事。
而他自入了朝堂以来从不曾连着两三日沐休,遂此举实是令满朝惊讶,朝臣们纵心中好奇却顾忌他位高权重性情淡漠不敢相询。
然峼帝却没这层顾虑,
下了朝后,君臣二人于御书房内对弈,看着自己一手提拔德才难遇丰神俊朗的臣子,因病而愈显苍老的脸上难得浮现抹轻松笑意:“柏卿此次连日沐休,朕观朝堂之上尽是年迈平庸的臣子,实令人心中不喜,”
闻弦而知雅意,
他虽未问,但言下何意温景州自心领神会,他不慌不忙的落下一子,才抬起眼看向对面斜倚在扶手上,垂眸看着棋盘,苍老的脸更显浮肿松垮的天子,淡声说道:“众位大人胸有丘壑,忠于天子国民,此刻不显尽是因大夏安康太平。”
不算恭维的话出自一惯清冷淡然之人口中,额外使人身心愉悦,尤其峼帝看他如晚辈又极其器重,自是龙颜大悦,也对他不欲谈及私事的回避不再深究。
纵横开阖的吃下一子后,仍语带笑意道:“若朕记得不错,柏卿今年已二十有五了,朕如你这般大时,老大老二都已出生,便连他们如今也都膝下有子。你也该是娶妻了,便是不欲娶妻纳人入府中伺候着也可,”
他抬起手接过内侍奉来的贡茶,仰饮一口后随手搁下,挥手令内侍给他送茶后,看似随意暼他一眼又说道:“朕可早有耳闻柏卿有一心上之人,还曾当街挽手,若你有意,不拘家世,只要身家清正德才兼备,朕便可下旨送你二人一番天赐良缘。”
温景州接茶谢恩后并未饮下,垂眸淡笑:“不想这等小事竟也上达圣听,那臣便先谢圣上体恤了。”
他未回避倒是让峼帝有些意外,如此说来,还真有个女子能入了他这清心寡欲的爱臣眼中了,但到底是些许小事,且那女子又已确明非是高门贵女,便不再多言。
闲话叙后,他神色微敛,语气也沉肃苍哑了些:“太子受柏卿教导已有三年,朕意欲让太子入朝听政,不知太傅以为如何?”
温景州从容进了一子,语气如常道:“太子殿下十岁有一,已非孩童,才智双全聪颖过人,又正是好学之龄,圣上既是有意,定自有深意,臣自无异议。”
峼帝丢下棋子,缓缓直起身向后靠在枕椅上,已经混浊松耷却仍有精光的眼看着他,慢慢说道:“此地无外人,太傅便将那官话丢去,只与朕推心置腹,你以为以太子之资,一年,不,半年内,可能熟得诸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