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软头也不回地呛声道:“大人既喜欢看别人,找别人说话,又何必关心我要去哪儿?”
“圣水节还未过去,这里人多杂乱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很危险。”
云阮突然停下,转身对着她道:“大人连关心我的话都不愿意直说,而拐弯抹角地说一些冠冕堂皇的陈词,是觉得倌儿上不了台面,关心一个倌儿羞耻吗?”
见他如此直白露骨地轻贱伤害自己,辛蛟州忍不住蹙眉,当即否定道:“当然不是。”
云阮定定地凝视着她,沉默不语。
半晌后,辛蛟州败下阵来:“我担心你。”这句话一说出口,她心不可抑制地突动了一下。但不知怎的,每每心绪波动,都感觉有一层壁垒阻隔着,心绪波动的感受十分地不真切,让她常常觉得,连自己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心。现在想想,有这种感觉更是十分地莫名。
“你在生我的气吗?”辛蛟州轻轻问道。
云阮侧过脸,雪腮上晕上两朵淡淡的红云:“我几时生你的气了,我不过是在生我自己的气。气我自己身份低贱,出身污秽,连寻常的男儿家都比不得,更有什么资格去与身份高贵圣洁无瑕的圣子相比。”
“与他相比做什么?”辛蛟州不解,她认真地看着云阮道,“你很好,不用去与谁相比。若真要比的话,你谁都比得上。”
见云阮目光闪烁,探究地看着自己,辛蛟州微微单挑左眉,苦闷道:“怎么,在你眼里,我就是那样媚俗的女子,不值得相信吗?”
云阮终于破颜一笑:“你自然不是媚俗的女子。”他轻哼一声,转身向前走,轻声道:“但值不值得相信,还有待考量。”
辛蛟州跟上去,与云阮并肩,轻笑道:“谢谢云公子还愿意给我机会。”准许我站在你的身边。
云阮偏头看她,笃定道:“你在取笑我。”
辛蛟州抿了抿唇,强制敛起嘴角的弧度,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:“我没有。”
云阮肯定地道:“你有。”
辛蛟州心虚地转头看向别处:“你听错了。”
“大人学会口是心非了。你以前从来都是与我坦白的。”话里的深意对方并不会懂,正是因为这样,云阮才越想越觉得委屈,话尾,他的声音已经忍不住地开始发颤。
!不妙!玩脱了!
“我错了。”辛蛟州侧首看向身侧的云阮,真诚地歉声道。对方沉默,黯然地垂着头,看着脚下的路往前走,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。辛蛟州跟块木头一样,僵硬地跟在一旁,不知所措。
伤人的事她倒是干了不少,手到擒来,安慰人的事还真没怎么干过。她该怎么办?好难!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