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家的院子大多被一把铜锁锁住,幽门紧闭,人迹罕至的假山碎石上,甚至长满了青苔。所幸花园还未被废弃,虽没见什么名贵的花卉,但普通的花草热热闹闹开了一园子,花红柳绿一簇簇的,亦十分赏心悦目。
林菀最喜欢的就是园子右侧的一株梧桐树,有合抱粗,枝繁叶茂,一株青玉立,千叶绿云委。如今还在花期,淡黄绿色的小花点缀在一片葱郁之中,显得既鲜艳又明亮。
坐在树下的石凳上,细碎的阳光洒落在裙角,像是在裙子上用金线绣了不规则的小花,一闪一闪的特别好看。
要不是如今身在祖宅,实有不便,林菀真想在树上做个秋千架。
“就知道你又跑到这里来了。”容谦回家后,房里找了一圈都没人,便知林菀又跑到园子来纳凉了。
见丈夫过来了,林菀放下手中的书本,站起身迎他。“二郎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?账本的事情和舅舅说了吗?”她嘴角含笑,眼底都是温润柔和的光。
容谦心情不好,见了林菀却发不出一丝火气。他一屁股坐到林菀刚才的位置,双腿翘着,挥起袖子给自己扇风,“别提了,受了一肚子气。”
这段时间,容谦没少和以前那些所谓的朋友出去厮混,言行举止受到影响,越发是怎么自在怎么来。
林菀看不过眼他吊儿郎当的样子,忙挡住他挥袖的手,又掏出帕子给他擦汗,擦完便将置于一旁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拿起,为他扇风,“二郎怕热这点,和娘倒是如出一撤。”
经过林菀一番安抚,容谦心头的燥热褪尽,他翻了翻林菀刚才搁在手里的书本,发现是一本诗集,又放了回去。他瞥了眼扇子,随口问道:“这把菱扇真精致,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?”
“是大嫂送与我的。”林菀笑说,“二郎你不知道,不过几个月大的孩子,竟也能听得懂大人说话了。我和大嫂念诗词给听万宝听,他大眼睛骨碌碌的转,不吵也不闹,听得可认真了。”
“万宝是谁?”容谦追问。
林菀嗔怪:“万宝是侄儿的乳名啊。”
提起认识不过几天的小子,林菀竟也眉目弯弯,温柔细致。容谦觉得心里不太舒服,“我竟不知道你和他们混得这般熟了。”
林菀知道丈夫对容诺这个大哥有心结。但大嫂一个深宅妇人,性子又温婉,带着玉雪可爱的万宝,林菀实在对孙氏生不出恶感来,遂这几日没事就常常去找她说话。
妯娌相得益彰,比开始还亲热了几分。
“二郎外头事忙,整日不见人影,自然是不知道。”林菀收了笑,也不去看容谦,提了书本就要往回走。
容谦傻眼了,好端端的,怎么一句话的工夫,就生气了。他忙拉住林菀的袖子,“阿菀,因为账本的事情,我今天去找舅舅,却不想被他臭骂了一顿。所以刚才语气不太好,你不要生我的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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