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含玉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疼得,身子不住发抖,咬牙道:“郡王方才跑来二话不说就拿马鞭抽我,什么缘由都不说。我越是询问,他越是抽得狠,我身边几个丫头都拦他不住。后来他撒完气,阴狠狠瞪我一眼就走了。”她看到母亲泣不成声,心里更觉委屈,堕泪道,“母亲,他现在就这样,往后还不知怎么折磨我,要我嫁他,还不如死了好……”
眼下是秋天,薛含玉身上衣物厚,但裴琰也是习武的,力气大得很,又是来发泄恶气,薛含玉的衣裙有几处都破了口,身上满是鞭伤,稍一动便疼得直抽气,她又一直下意识拿手臂去挡鞭,那细白的手腕便硬生生被抽出了一条条狰狞的血口子。
崔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,一时跌坐在地,泪下如雨。她也不想让女儿嫁给裴琰啊,但她又能如何?她根本做不了主。
翌日,裴玑与几个堂兄弟去校场比试骑射回来,往存心殿去的路上,被薛含玉截住。他微微笑了笑:“看来薛姑娘还是伤得轻。”
薛含玉忍着浑身的疼,定定注视着裴玑,轻声道:“昨晚的事,我的丫头也听到了一些风声——世子是否认为那事是我干的,所以才想法子激郡王来鞭笞我?”她的直觉告诉她,这件事一定跟裴玑有关。
裴玑笑道:“难道不是薛姑娘干的?”
薛含玉一双眼睛水雾迷蒙,盈盈然凝睇着他,咬唇道:“世子凭什么说是我做的,世子有证据么?”
裴玑嗤笑一声:“我不需要证据。”
薛含玉气结,瞠目半晌,一时语塞。
她本以为把事情做干净就没事了,但她没想到,裴玑护起楚明昭来,完全不跟她论理。
她一双手慢慢笼攥,抬头看向对面长身而立的人。
少年头上戴着玄色的奓檐帽,上头是金镶红宝石帽顶,一身水墨蓝的交领窄袖曳撒愈显他身姿修挺秀拔,腰身收敛,扣着金镶玉云龙累丝绦环,两肩云锦巧辑如意云纹,足踏粉底皂靴。
姿态洒落,眉目精致,风华熠耀胜画中人。
她犹记得几年前初来王府,那回无意间撞见这个少年时,她是怎样的惊愕,她从没见过容貌这样出众的人。只是他那时候性子格外孤僻,府中众人都说他不好相与,她却十分喜欢这个少年。后来她渐渐发现薛家有与王府联姻的可能,便暗暗窃喜。她一度十分自信,认为她是一定会嫁给他的,但他入京一趟却喜欢上了别人,还为了那个女人把她扔给了裴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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