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等真正到了医院,他所看到的,却远不是想象中的井井有条、遗产交接。甚至没有人再过问遗产的事。
只一个血人傻愣愣坐在手术室门口。旁边是叽叽喳喳围着他转的女人。
不管她们说什么。
唐进余由始至终,全程没有说过半句话。
一身血的衣服仍穿在身上,血痕蹭得到处都是。他弓着腰,两手拢在一起,撑在膝盖上。肩膀却好像不知何时便垮了, 塌下去,整个人一直在发抖。
唐母就站在他身边, 试图拉过他的手。没拉动。
她皱紧眉头、回看了一眼手术室。
手上仍是不死心地拉他, “进余, 你到底怎么想的?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记者,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?坐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啊!你现在去换个衣服,换个干净点的衣服,然后出去、去跟他们解释一下情况!”
“不用出去、不用出去。”
一旁迟迟未走的聂向晚闻言,立刻抢过话茬。
视线环顾一周, 垂下眼睛,她又哀声道:“阿姨,进余, 是我的错,我也没想到方圆会做这种事!真的太吓人了,我、连我到现在都很后怕……但他毕竟是我的助理。我也有责任……所以我一定会帮忙你们好好处理外面那些记者的,这些事我比较熟,你们放心吧。真的。”
“那就太好了!你也知道,我们家现在是关键时期——”
两人一句接着一句。
到最后,几乎是“执手相看泪眼”。
待到姜越默不作声地走到几人近前,聂向晚又第一个认出他。立刻摆出笑脸:“姜特助,你也过来了?”
说话间。
眼角余光瞄了眼唐进余,她话音一转,又面露担忧,“不过,连你也来了,香港那边没问题吗?会不会忙不过来?我舅舅那边有很多香港的朋友,和你是同行……”
“还好,能处理得过来,不用您担心。”
姜越却打断她打断得不留情面。
甚至不等她反应过来挑刺,又紧接着补充:“另外,关于外面的记者,我已经和唐氏的公关部门取得了联系。我们协调之后,会有详细的安排。聂小姐,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妥当。不过您如果有别的建议,可以随时电话告知我,这是我的名片。”
“……”
“新名片。以前那张,可以作废了。”
三言两语间,泾渭已分明。
唐母旁观全程,犹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,他也没有任何不悦或多余的解释,只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。
随即便在唐进余面前半蹲下身。
“老板,”压低声音,又缓缓道,“刚才在走廊那边碰到警方的人,他们查过监控之后,希望你能够配合他们做一份笔录。”
“或者,需要我去解释一下,稍微挪后一段时间——等艾小姐的手术顺利结束,再进行吗?”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唐进余的嗓子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失声状态,只能勉强发出几个微弱的气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