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仍打算忽视这一切。
她仰面看天,不知何时已飘雨,从挎包里拿出伞,她撑伞离开,走出几步,大雨逐渐有向瓢泼发展的趋势。
姑娘越走越快,打算快些回家,工资有了着落,可以把好消息告诉爸爸,也就不会被医院赶出来,有药吃,有病治……
“诶!姑娘!”
却突然地,一声疾呼,打断了她思绪。
她停住脚步,扭头,一双杏眼,瞳仁儿清澈,“啊?叫我吗?”
这一扭头,看到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他躲在路边关了门的报刊亭下,那领带西装,是她只在百货大楼橱柜里看过的阔人款,举手投足,都是说不出来的从容,让她心里下意识地有些瑟瑟。
可男人很友好,向她招手,“能过来帮我个忙吗?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车,又指了指高尔夫会所的大门,“我和朋友过来打高尔夫,刚停了车,打着电话没走多远,忽然下了大雨,我只好到这里避一避,你看你方不方便,能送我一程吗?”
看着她略有防备的神情,男人甚至一笑,从兜里掏出钱包,“这样,我付你一百块?衣服要是湿了,也好换一换。”
在那个年代,买她那一身衣服,一百块绰绰有余了。
她这才从怔愣中清醒,觉得自己实在是碰着了好人,于是忙摆手,“不用不用!举手之劳而已!我这就送你过去。”
那小小一段路,放下心防的她叽叽喳喳个不停,从自己的面试说到父亲的病,末了兴高采烈地问了句:“你明天还过来吗,先生?我明天就在这上班啦!”
这位先生温文有礼,“如果有时间的话。”
她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,“对不起啊,我太激动了,先生,到了,那我先走了。”
说着,她冲人一笑,转身想走。
“等等,”他却又一次地,出声叫住她,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红色钞票,不由分说,塞进她手里,“谢谢你,衣服淋湿了,换一身吧,明天来上班的时候,别人也会格外关注些。……祝你父亲早日康复。”
她讷讷着,想推拒,最后却还是低头道谢,不经意间,看到先生钱包夹里的身份证。
魏……什么?那个字太复杂,她认不清,等到隐隐约约想起来或许是巍峨的巍时,自己早已不知所措攥紧钞票,道谢过后、扭头一路小跑了很远。
据说电视里,那些女主角都会义正言辞拒绝钞票的……她想。然而,自己需要这笔钱,而且,也从来都不是“女主角”啊。
事实上,之后一连两个月,她都没有见到过那位魏先生,揩油的醉汉、神志不清的富翁,倒是见得数不胜数。
是故当她又一次低头检查银行卡,抬眼,却与对方四目相对时,忍不住连眼角眉梢,都爬满笑意,攥紧银行卡,低声道:“魏先生!好久不见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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