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世故, 我复杂。
=
她的球鞋底边泛黄, 穿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白衬衫线头曝得明显,手指扭扭捏捏攥着衣角,身材上佳,足以吸引眼球,只是锁骨因瘦弱而明显地可怕,再看脸——
男人视线一停,在心里叹了一声:妈/的,得天独厚的美人儿啊。
生得貌美, 天生贫贱, 做“服务业”,最合适不过。
男经理由下而上地打量过她,手里的烟抖了抖, 指着一旁早已被试过无数次的蓝裙,“我们给前台配的工作服,去试试。”
她忙不迭点头, 走向那摊在一旁的套装裙,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,动作里,是仿佛捧住自己身家性命般的珍重。
经理“嗤”了一声。
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姑娘, 待会儿工资还能再压个两成。
姑娘并没听懂那一声冷笑里的玩味,她满心只在乎近在眼前的工作,紧张兮兮地换上裙子,在里间的更衣镜前照了又照,生怕不妥。
深呼吸一口气,她提起个僵硬微笑,在五分钟后,掀开帘子,重新走到经理面前。
不得不否认,就连见惯美人的经理,也被她惊艳过一瞬。
分明只是条用来试穿的破裙子,除了颜色艳丽外一无是处,但也愣是能被穿的如同件剪裁完美的名牌货,换了谁不得多看一眼?
他眼珠子滴溜溜转。
两小时后,女孩以低于市价百分之三十的薪资,拿下了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工作。
而她仍然欢天喜地,不住道谢,“谢谢经理,谢谢经理!我爸爸住院,正需要这笔钱,真的非常感谢你!”说到动情处,这女孩忍不住落泪,眼眶通红。
经理懒得应付这愚蠢的感激,只伸手递过她那职工登记表,冷声道:“忘了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叫什么了,自己写吧,写完放前台去,明天开始上班,每天都要打卡。”
女孩忙殷切点头。
她那发颤的笔,歪歪斜斜地写下一□□爬式字体:聂、月、莹。
写完,她还有些不好意思,毕竟自己只读到小学,刚想抬起头同经理最后道一声谢,却发现,就在自己纠结耗费的时间里,那位“分分钟数十万上下”的经理,早已没了踪影。
姑娘仍没把这放进心里,还颇乐观的给自己鼓了劲:八百块一个月,够吃够用。父亲透析的医药费也能先垫上,真是幸运!
她换回自己那身旧衣,将自己的登记表放到前台,不忘给自己未来的同事一个善意微笑,但女人天生对过分好看同类的警惕心和竞争感,使她没有得到哪怕一个同样温柔的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