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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央转身出了办公室,将空间留给两人。
她站在栏杆边,手肘抵住墨绿色的扶手,远处是图书馆,再看远些,能瞧见操场上肆意欢笑的男孩女孩。
背后的动静逐渐平息,余光跃过窗口,苗立诚已经坐下,和男人交谈着。
——短暂的愤怒过后,最终是对朋友的感情占了上风。
她紧了紧外衣,打算在剩下的三十分钟散散步,却在下楼时迎面碰上了魏延。
他略有些风尘仆仆,见到她时停下脚步,颔首,打了声招呼。
这段时间他来学校的次数实在频繁,频繁到连校门口的警卫都熟稔到能背出他的车牌,但裴央依然觉得许久未见的感觉并无消弭,一如魏延再不遮掩的冷肃。
她几乎只是迟疑了一瞬,还是伸手拦住他,“来找韩……韩局吗?他在和苗立诚讲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答得平静。
但魏延来之前,着实是憋了一肚子火的。
季安华的案子一直是在自己手里,中途拐卖案破,明白韩局和这案子的关系之后,他默认了他的接手,也以为这个案子会有个合理的收尾。毕竟李灿勇包里搜出了手机,上面有他密密麻麻的指纹,监控录像也曾经拍到过他和“刽子手”的人在学校到运动场的小道围堵季安华,甚至还有个自愿作证的学生。
于是他算是给连日精神紧绷的自己放了个假,从昨天开始,重新调头查爱满千家的事。
但上午看到新闻,刚才局里又正式宣布结案,李建业派人将李灿勇接走,他这才明白过来,韩局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把这案子往死了查。
盲目的正义感固然愚蠢,但冷静的屈从难道就不可憎?
“我没打算做什么,”魏延平视她——裴央比他踩高两个台阶,“刚才接到消息,打算问个明白,如果可以,还让不让我继续查。”
裴央垂了手臂,“那等一会儿再过来,还有三十分钟就下课了,让他们说说话……不如,去散散步?”她的建议说得小心翼翼,有些无措。
而她背后的办公室里,韩局听着苗立诚讲话,表情近乎急迫和虔诚。
他于是想起自己多年渴望而不得的父爱,想起蒙尘的记忆里,自己被推搡着卑躬屈膝恳求男人回家的模样。
如果他的父亲昔日对他有一丝一毫亲情的施舍——
魏延看了她一眼,抿唇,转身下楼。
秋日的下午,教学楼两侧已是满地落叶,负责清扫的工人正将它们扫拢。魏延让开一步,她站在里侧。
她跟上他的步调,正苦恼说些什么话题,魏延却先开了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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