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李灿荣也很可疑,但韩局那边根本没有再认真细查,就把人给放了——所以我才觉得生气。”他说。
像是在解释自己,好像有那么一点幼稚、却恰巧被她撞上的气恼。
“嗯?”
“批捕李灿勇的文件我看过了,手机确实是他的,但他说自己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号码,我之后让技术部检查了手机卡,发现一点指纹也没留下……并不合常理。或者说,更像是有人故意把手机卡调换了。”
而和李灿勇有继承权上的直接利益冲突,又因为季安华的事情对他持有不满的李灿荣,自然就是最切实的怀疑对象。
他想起那天李灿荣因发烧而通红的脸,最初自己认为他纯粹是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,但后来再回忆,却才明白过来,那小子是在跟刽子手划分楚河汉界,顺便落实自己诸多的不在场证明。
包括后来苗立诚出示的那条短信。
他捏了捏鼻梁,棘手之外,又觉得疲倦。
途经操场,他正侧身和裴央低声交谈,一颗篮球忽而挟风而来,裴央在里侧,首当其冲。
她尚没反应过来,他猛地将她肩膀一拉,左手后挥,手腕硬生生将球撞开。
裴央一惊,握住他左手,“没事吧?疼不疼?”
他摇了摇头,看向篮球场里飞奔过来捡球的少年,这人抬起头时,颇有些面熟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,没注意……”少年连声道歉,却在看清两人面容时愣住。
“你是哪个年级的?”魏延问,“叫什么名字。”
话中却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。
少年笑了笑,有些尴尬,音调愈来愈低:“我、我是初三的,叫……白泽。”
裴央这时也抬起头来,正对上他涨红的脸。
——是那天爱绿302里,最后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孩子。
他想开口问些什么,但手机忽而震动,他低头扫过,是舅妈的电话。就在这迟疑的片刻,再抬头时,那少年已然跑走。
他同裴央点点头,接起电话:“喂?是我,阿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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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央掐着点回到办公室,韩局正出来,苗立诚紧随其后。
男人冲她笑了笑,道了声谢。裴央本想提起魏延来找过他、又被一通电话急急忙忙叫走的事,但这勉强的表情让她有些无来由的同情,故而也便作罢,目送他离开了。
下课铃响,人声喧嚷起来,苗立诚站在她身边,忽而挤出一句:“老师,我以为做小孩,不用那么快体会到“世界是不公平的”这种道理。”他顿了顿,像是有些讽刺,“可是一个父亲都保护不了孩子,一个警察都明知而抓不住真正的犯人,“公平”到底算个什么呢。”
她没有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