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童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,忽然想到什么——
“阿勒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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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发的时候天还是好好的,没走多久忽然就下起大雨。
刚刮过一阵沙尘,雨水裹着沙土,还没落到地面就成了浓浓的泥浆,砸到挡风玻璃上散成一朵朵黄色的花。
雨刮器一刷,整个都糊了开来,蒙蒙一片看不清道路。车速很慢,顶着接近零摄氏度的低温,车里的人不得不将一扇窗子打开。
顾川时不时自窗子里探头去看路况,不多一会儿,头上、脸上、刚换的皮夹克上就已经满是泥浆。
道路两边的沙漠蓄得住水,但随着水量的变多,沙子慢慢上涨,本就泥泞不堪的路上漫起吃饱了水的黄沙,一开过去,溅起老高的泥。
世界变成一片黄色。
轮到哈迪开车,感慨这一场大雨不是时候:“白天还好,有光,到了晚上,开着大灯也难走。”
顾川问:“这一片雨能下到哪儿?”
哈迪说:“顾,你看看这片黑云,一眼望过去根本到不了头,我猜这阵雨的范围会非常广,而且早上看新闻时,也预报说国内今天许多地方都会有雨。”
短句可以,长句一多,顾川就不太理解,哈迪手舞足蹈,英文阿文混用,好不容易才让顾川听明白。
顾川想这样挺好,雨下这么大,地上泥泞湿滑,路况又差到极点,何正义一个人开车,很快就会疲劳。何正义那样心细谨慎的人,哪怕为了赶路也不会冒险开车,中途一定会停下来休息,运气好的话,半路上说不定就能正好遇见。
哪怕是错过了,他也可以去酒店和他汇合,政府定点记者入住的就只是那么一个,他不住那儿能住哪儿?兵荒马乱的城市,他敢选别的地儿?
顾川说:“我们一定能找回他的。”
很强的心理暗示,脱口而出的时候不自觉用了中文。
哈迪听不明白,感慨:“你真应该把那姑娘带上的。”
顾川侧头望他,眉心似蹙,哈迪以为他听不明白,拿手比划着自己的头发,说:“短发的那位。”
后头阿勒夫忍不住插嘴:“sue!”
哈迪:“对对!sue!”
顾川靠着车门,看向窗外,泥点子打到他面孔,拿手一擦,甩出去。
顾川说:“不带她也行。”
哈迪说:“翻译,有用!”
顾川说:“她翻译不行。”
车后座忽然“咚”的一声。
顾川自后视镜懒懒看过去。
阿勒夫紧张兮兮地说:“没事,没事,我腿踢到门了!”
顾川又重复了一遍:“她就不是专业的。”
哈迪说:“凑合用,都什么时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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