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母推他,泣道:“你从我肠子里爬出来,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拔大,但凡你有半点的孝心,断不能让媳妇爬到我的头上拉屎。原指着你娶读书人家的娘子做妻,体体面面,清清白白,哪指着你要了一个伎子充正房,□□进门,几辈子的脸都丢得干净,你还纵着她,我可不活了。”
蒋大郎被逼不过,低声与燕云还道:“娘子,你只做个样子,先让母亲消气,过后,为夫论罚论打,只由你说了算。”
燕云还不为所动:“我做不来样子,你们若是逼我下跪,要么拿棍棒压我,要么让官府治我不孝的罪。”
蒋母嚎哭:“一个伎子,还充起清高来,可了不得你,一身烂骨头,浑身臭肉,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。”又大力拉扯蒋大郎,“今日你不治她,他日她眼里哪还有你,爬得到你头顶来。”
蒋父在外:“罢了,快住了嘴,儿媳还要绣花,莫坏了公主的交待。”
蒋母扯着喉咙:“你真个当她攀了高枝?公主什么身份?还能惦着她?你在泥里弯腰,可惦过脚边泥?我打听了,留溪那,公主一年都住不了几回,她高高在上,不过是一时高兴了,丢了个眼色给这贱妇,她倒拿来当圣旨,贵人哪记得你什么名姓,把心按回窝子,别飘没影了。”又耻笑燕云还,“你也不量量你什么身份,一个从良的伎子,还指着贵人记你?”
燕云还道:“与公主又有什么干系,公主自然记不得我。公主记不得我,我便要跪下请罪?你欺我辱我至此,难道我便要生生消受?”
“你天生矮人一等,千人弃万人嫌,有幸进我蒋家当正头娘子,便是跪着那也是得了天大便宜。”蒋母冷笑,“你本一卷破席扔野地的货,死后连个香火都不见得有,进了正经人家,有了安身地,还敢高声,你还敢高声?你羞也不羞?知不知耻?”
燕云还看向蒋大郎:“郎君可听分明了?”
蒋大郎面上一红,然后道:“娘子,阿娘就是这般脾性,她心是好的,并无恶意。”
燕云还奇道:“如何才算恶意?”
蒋母被挤兑,推蒋大郎:“今日,你到底治不治这□□,不把她教得懂本分,他日你当了官,她这模样如何见得人。”
蒋大郎自忖读书人,打骂妇人有辱骂斯文,仍旧道:“娘亲,我与她讲分明。”
蒋母支使不动儿子,更加气闷,眼珠一转,计上心来,道:“好好,我们读书人家,做不来打打骂骂之事,只是这贱妇不教不中用,她得在柴房里反思,饿个一日,不给水米,她自会知错。”
燕云还怒火中烧,又见蒋大郎深思片刻,回过头来,道:“娘子先去柴房呆一会,我劝劝娘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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