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森嫌恶地翻翻白眼:“既然跑走了,就滚——”
“拿了点没有魔法添加的纯天然膏药。”
女孩慌慌张张地说:“你在哪呀?这里好黑,可是我不敢用火看……我再往里走一点,你告诉我你在哪,然后我把药递给你啊。”
唔。
“我才不要药呢。”
倔脾气的小精灵说:“我是伟大的布朗宁,唱着歌就能满血复活。”
“你闭嘴!!”
陡然柔和了一下的女孩又尖声喊起来:“把药、把药、把药用了,赶快停止流血,我——我——”
这是怎么了。
她听上去怎么这么害怕。
就算是没见过血和伤口,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……外面的人类就这么脆弱吵闹吗?
“好吵。”
他恶劣地说,艰难抬起胳膊:“别折磨我的耳朵,我在这儿,把药扔过来。”
那天,这对小小的未婚夫妻,少见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。
……这也许是因为一方在与野猪的搏斗中实在没什么力气搞新冲突了,又也许是另一方陡然揭起了家族罩过的那层白手帕,在过于提前的时间意识到了,什么是……【死】。
【死】
【血】
【生命】
而那绝不是白白的灰烬就能代替的东西。
她挂在嘴边的“烧死”“诅咒”“毁灭”……也不是那么轻飘飘的东西。
同龄的,会说话的,生机勃勃的,她厌恶的生命。
……就算是最讨厌的生命,浸满鲜血躺在那里,她依旧会止不住颤抖。
是因为她太小了吗?
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学好父母的教导吗?
是因为她还不够格,不优秀,不是个称职听话的——
“喂,你今天怎么了。”
傍晚,在落下的太阳堪堪用余温在树叶上停留的时间,树洞中的精灵总算钻了出来。
完好无损,生机勃勃。
他抱着胳膊,用怀疑的目光瞅着抱膝发颤的安娜贝尔。
对方没搭理他。
她本该站起来,立刻回到父亲母亲的身边,吐露疑惑,寻求安慰,这样一切就会回到正轨,这样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她本该这么做,可却双腿发软,站不起来。
于是精灵伸过手去,推推她的肩膀,让她仰起头。
“干什么啊。”
安娜贝尔抬头,精灵弯弯的嘴角与太阳的余温一起在他脸上闪闪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