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月素来不会委屈自己,有得吃就吃,季玉泽专注地盯着她,眼珠子一转不转。
弄得扶月忒不自在,咽下口里面的饭菜,隐隐察觉到不对劲,忐忑地扯出一抹笑,问:“你怎么不吃,看着我吃做什么?”
季玉泽修长的手指捻着筷子,将一块红烧肉夹到她碗中,缓缓道:“刚刚我得知一事。”
顿了下,他眼睫微颤,继续道:“是关于陆少慈的。”
扶月端着碗的手一僵,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,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。
果不其然,季玉泽接下来说的话极其出乎扶月意料,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,似在观察着些什么:“他得了血证,行将就木。”
听到血证这个词,扶月脑子嗡了一声。
古代的血证就是现代所说的白血病,在现代医疗技术先进的条件下都无法治好,更别提在古代医疗技术极落后的条件下。
也就是代表陆少慈日薄西山了,快要死了……
季玉泽秋水眸微动,面色苍白,牵了牵唇,习惯性地挂上一笑容,倾身过去,温柔地替扶月擦了擦嘴角。
“月月,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扶月看着他的脸,努了努嘴巴,想开口说话,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突然,季玉泽再也笑不出了,脸上难得浮现似孩童般的强烈不安,只见指腹上沾了属于她的血,一滴一滴的粘稠血液。
血的温度很烫,好像能滴到他心底。
鼻血流到扶月唇瓣上,她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动,愣愣地抬了抬手,有点发懵。
“我又流鼻血了?”
虽然季玉泽是长得很美,但也不至于让她看到流鼻血那么夸张的地步。
季玉泽身形晃了晃,另一只手楸紧衣裳,剧烈地咳嗽起来,脊背微弯,宛若在风雨中飘浮的花。
他视线倔强地没有离开她脸上的血和自己指腹上的血,苍白的脸因咳嗽透着不正常的艳红。
人生少有的手足无措,他压着喉口一阵阵的腥甜翻涌,尾音带颤。
“月月。”
“你没事罢?”扶月微微昂起头,妄图止住鼻血,强装镇定:“我在呢,你冷静点,能不能帮我叫个大夫来看看?”
季玉泽染了血的指腹尚未离开她的脸,失控地用力,似乎要把她摁进骨血里,白皙的手背慢慢浮现青筋。
“好。”他艰难地吐出一字。
京城最好的大夫背着药箱,由小秦悄悄地引进来,为已经止住鼻血的扶月把脉。
大夫顶着季玉泽的视线,凝神替她细细把脉,却无任何发现,一般来说不会无缘无故地流鼻血。
又把了一阵,愣是行医几十年的他也实在把不出什么,脉象如常,一点生病的迹象皆无,又不能乱开药。
但看扶月的脸色的确偏苍白,像是哪里不舒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