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说,召是假召,是毒害先皇的人有意安排的?”
若不是有意安排,又怎么称得上是“凑”呢?
景翊仍是摇头,“不知道……至少我看不出有假。”
冷月狠狠愣了一下,睁圆了一双满是愕然的凤眼,“你……你别告诉我这一堆的破事儿都是先皇故意搞出来的。”
当皇帝的人表面上再怎么迷糊,但毕竟坐得高看得远,心里始终都跟明镜似的。如果先皇早知道慧王的心性,趁这个最不安分的儿子在外面,把一群安分儿子召来身边,用自己一条苟延残喘已久的老命狠狠地陷害这些儿子一把,那不安分的儿子自然会喜出望外,蠢蠢欲动,免不了就越动越蠢,越蠢越动,最后蠢到被他们这伙儿人有理有据地收拾干净。
虎毒不食子,自己下不了嘴,索性就狠下心来让别人上,凭先皇对安王爷的信任,冷月相信先皇是能够干得出这种事儿的。
听着冷月一脸严肃地说完这些情理交融的猜想,景翊沉默了半晌,才缓缓点头,“能红……”
景翊这声说得很轻,冷月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,愣愣地反问了一句,“能红?”
景翊像是又思虑了一番,才深深地点了点头,笃定地道,“这段编成话本,肯定能红。”
“……”
冷月觉得,一定程度上,景翊应该对萧昭晔与齐叔心怀感激才是,因为正是有了他们先前的折磨在他身上留下的深重伤害,她才能在这会儿忍住不伸出手去活活掐死他。
景翊就窝在松软的被子里,扬着一张满是憔悴的脸,用那双闪着无辜光芒的狐狸眼望着她,又无比真诚地补了一句,“真的,比我编得还像真的。”
“……”
冷月吐纳了几个回合,才凉飕飕地瞪着这个人,咬着后槽牙幽幽地道,“你编的什么?”
景翊往被子里缩了一缩,缩得露在冷月视线内的部分又少了些许,才道,“闹鬼。”
“……”
冷月隐隐地为自己的将来有些担忧,如今窝在她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出来之后,但凡有他亲爹一丝的影子,她的日子也必将是鸡飞狗跳的。
“真的,真的跟闹鬼似的……”景翊把清俊的眉头皱出一种很像是深思熟虑而后慎重开口的模样,“其实安王爷离京之前先皇就已经卧床不起了,我还进宫看过一回,真是病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,那会儿他身边的公公还偷偷地跟我抹眼泪,说连口像样的饭都喂不进去了……结果那天他老人家居然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御书房里看折子,起坐行走都不用人照顾,端杯子喝茶也不手抖,脸色也挺好,除了瘦得厉害,其他看着就跟没事儿人一样。”
冷月怔了一下,禁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许多濒死之人确是会出现一段回光返照,但先皇那把年纪,又抱病已久,如果说从瘫卧在床上说不出话来,一下子返照到言语清晰举动利落,那即便不是闹鬼,其中也必然有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