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被敲响,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:“客人,落儿来给您们唱曲儿了。”
杭絮刚想站起来,容攸便率先跑过去开了门。
一个抱琵琶的青衫女子缓步走进来,轻轻福身,抬头看见杭絮时,眼里有明显的讶异。
听曲儿的女子,还是这么年轻的,真是稀少。
她跪在软垫上:“不知客人要听什么,奴最擅的是‘蝶恋花’。”
“不着急,”杭絮叩一叩桌子,“坐。”
落儿迟疑一会儿,站起来坐在两人对面。
“你叫落儿对吧?”
对方稍一颔首,没有出声。
“听掌柜的说,你才来这里一个月,之前是在哪里生活?”
“奴之前在滕州生活,为给母亲治病,才来了京城。”
“这样算起来,时间差不多。”杭絮笑道。
落儿有些疑惑:“客人说什么?”
“我说,你来京城没几天,就把传家宝卖了,动作还真快。”
落儿脸色瞬间变化,“客人调查过我?”
她没有否认:“稍稍查了一些事情。”
“比如你家祖籍滕州,三代皆为农民,哪来的传家宝。”
“再比如你那玉佩只卖了二两银子,给母亲买药却已经花了几十两。”
杭絮每说一句话,对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,琵琶上的手指紧紧按着弦,倏地一松,铮然声在室内回荡。
“你说,”杭絮端起茶壶,给自己和容攸各倒一杯茶,“这不是很奇怪吗?”
“客人想多了。”
落儿深呼吸几口,勾出温柔得体的笑,“那玉佩确实不是我的传家宝,偶然得到,但为了卖出去给母亲治病,只能这样说,把它的身价抬高一些。”
“至于那些银两,是我在滕州卖唱攒下的一些银钱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
杭絮反问道:“可我怎么听说,在来京城的第二日,你母亲病情突然加重,于是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典当,去看大夫。”
“若不是什么珍贵之物,为何在母亲垂危之际,还要独独把它留下呢?”
“这玉佩虽然成色不好,但卖个几百文,想必也是有人收的。”
落儿紧抿着嘴唇,没有回答,握着琵琶的手指节泛白。
“你说,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可能,这玉佩不是什么传家宝,也不是偶然得到。”
杭絮指腹点着桌面,不急不缓道:“而是有人特意交给你,让你在军营放风的时候跪在城外,把这东西卖给杭将军呢?”
歌女猛然抬起头,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!”
“我如何得知不重要,”她笑笑,“不过,你这算是承认了?”
对方抬起头,倔强道:“承认又如何,我不过卖了个玉佩给别人,又不是下毒刺杀,难道还犯了罪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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