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上狰狞的疤痕随说话蠕动起来,但仔细去看,就会发现那只是极为逼真的妆容罢了。
对外的这一套说辞,是两人讨论几天后得出的。
家有薄财:能买得起一些贵重东西,又不会让人太过觊觎;
父母重病:是上京的理由,也能给陈舟和努尔的身份一个合理解释;
病怏怏的亲弟:本来宋辛也是重病的对象,但他坚决不肯一直躺在担架上,只好改成先天不足才脸色苍白。
两人脸上的妆容,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他们的长相实在出众,若不加掩饰,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,更别谈隐藏踪迹。
“主子,这两人放到哪里?”
壬四指指躺在担架上,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两人问道。
这两人就是他们口中生了重病、不能见光的“父母”
杭絮挥挥手,“问宋辛,方便他下药。”
病怏怏的男人宋辛扶着背,慢悠悠地坐下来,喝了一口茶,“放到隔壁吧,那间屋子你们也不住,就让给我好了。”
壬四应声,扶着宋辛,带着剩下三个兄弟,把两人转移到了隔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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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絮刚想喝口茶休息一会儿,船身便忽地猛烈晃动起来,茶杯的水溅出一半,若不是桌椅都经过固定,也要倒下来,滑到角落。
云儿站得歪歪扭扭,还是杭絮扯住她的袖子,才没有倒下。
晃动平息后,她扶着桌子,惊魂未定:“这是怎么了?”
话音刚落,外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。
杭絮福至心灵:“船开了。”
她来到甲板上,朝码头的方向看去。
原本紧贴着码头的大船已经启动,在缓慢远离着岸口,而那声音,就是出发的号角。
云儿闻言,也跑到甲板,跟杭絮挤在一起朝外面看,船头破开水流,浪花拍在两边的船舷,发出规律的响声,留下一点泛黄的泡沫。
她抬手指向远方,声音在风与浪的交杂中有些模糊,“小姐,我们现在要去哪呀!”
“这条船要北上航行半个月,途经滕州、宁州、渊州,而后转道入海,掠过密州,再经过冀州,在幽州结束行程,那里离京城,只有两百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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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船赶路的速度并不快,甚至比马车还慢些,可胜在日夜不停,晚上众人入睡,仍能赶路,遇上顺风又快许多,因此不过三日,就已经赶了四百里的路,来到了滕州。
一直赶路不停的船只在滕州的码头靠了岸,听说是要在此处买些补给,修整半日。
旅客们纷纷下船,抓紧时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多看两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