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,她二人在一处这段时日,谁也不能是吃了亏的。
至此,苏婳婳心下又松怔了开来,靠在大树旁,耐心地听着耳畔微微掠过的风声,瞧着眼前翠色相间的绿叶,鼻尖萦绕着泥土的芳香,倒是别样的惬意。
又过了一个多时辰,苏婳婳瞧了瞧天色,仍旧不见方鹤川,心下一叹,起身便要走了。
可不过三两步,耳边忽得窜过一阵朔风,速度之快,竟将她脖颈间的发丝皆掀了起来,心头莫名的一声“咯噔”,还不及应,便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。
见状,苏婳婳心头一紧,忙后退几步,遂见那人影竟如一滩烂泥一般“砰”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,扬起地上的尘泥点点,声音之大,倒像是砸在苏婳婳的心窍上。
心下一时警铃大作,苏婳婳小心翼翼朝那人影瞥了一眼,这一瞧却心下大骇,虽瞧不清楚脸面,可那人身上的衣衫正是上回与她相见时方鹤川穿的,瞬然,苏婳婳胸腔内的一颗心勐得提至嗓子眼,连呼都不及呼,朝前迈了一步,想去看个究竟。
正这时,苏婳婳面前不远处的一颗十人抱的大树后头慢悠悠行出一个人,身形硕长,身穿红色襕袍,玉冠束发,眉眼寒凉之极,竟是江逾白。
“我想着你许是在等他,便将他带来了。”
今夜月光萧条无比,江逾白又是背着身,五棱角分明的五官皆拢入了阴影之中,若明若暗。苏婳婳远瞧着,只看得见他唇口一张一合,眉眼微微垂,分明不曾说什么,分明是修为散尽之人,却让苏婳婳心口狂跳着,无端生了好些惧意。
这时,江逾白掀了眼帘,抬手勾了指节,朝摔在地上的方鹤川动了动指节,方鹤川竟被凌空吊了起来,至此,苏婳婳才瞧见方鹤川的正脸。
满脸血污,面目全非。
蓦得,苏婳婳心头一震,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,可眼睛一眨都不曾眨,身形一动都不曾动,她看着方鹤川全身都似没有骨头一般被吊着,面色煞白,分明毫无生息,瞬然,苏婳婳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,那无端而起的惧意充斥着她整个身子,让她无意识打着颤,她看向不远处的江逾白,见他面色冷凝,眉眼间皆是肃杀之气。
因着慌乱,苏婳婳的唇齿不住得颤抖着,满眼的不可置信,良久,才磕磕绊绊问出一句。
“江逾白,你对他做了什么。”可声音沙哑异常,哆哆嗦嗦,最后强撑着道了一句,“你将他放了!”
瞬然,江逾白兀自掀了眼帘,竟真的应了她,撤回了术法,方鹤川又是一个垂落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这一回,苏婳婳瞧出了异样,因着自始至终都不曾动弹一下,连眼睫都不曾动过,唇口亦不曾张过,她甚至瞧不见方鹤川的胸腹在起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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