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婳婳复朝大夫问道,“是因着不曾用吃食而导致眼下的昏睡不醒?”
“正是,瞧脉象,得有十天不曾用吃食了罢?气虚得很,能撑到现在,倒也是神奇……可不知为何,脉象虽虚,内里竟好似还有一股气游走周身……”大夫一声轻叹,复道,“可眼下他昏迷不醒,我开一道方子,能醒过来用吃食便好,倘或醒不过来……”
那大夫又絮絮说了许多,横竖便是要用吃食。
闻言,苏婳婳朝道安示意,将这位大夫小心送下山,而后又让拂絮照着方子去煎药。
一通吩咐下去,众人便各去做各的事,半个时辰后,道安回了。
苏婳婳将道安拉至身前,小声问道,“少师如今是在修炼辟谷之术?”
她于修道不懂,但听说过,有些得道之人只会这个的,但也不过是听说罢了,连宫里头那位国师暂且还要用五谷杂粮呢。
言讫,道安敛着眉头细细回想,先头确实有在修炼辟谷,但至多不过两日,总会用一些的,可好似从他们到了道清观,便真的不曾瞧见他用过吃食。
不,好似从一路上过来便不曾用过了,当时都没有留心,如今细想之下,真是寒毛乍竖。
苏婳婳瞧着道安面上青一阵白一阵,也能想明白个七八,便也不逼着他多言。
正这时,拂絮已然端了药过来了,道安抬手接过药坐在床沿,轻舀了一勺汤药置于唇口略吹凉了些,而后便喂至江逾白口中。
不曾想,那汤药竟全从他唇边溢了出来。
苏婳婳见状,敛着眉心,“你二人暂且出去罢,想来是屋内人多,少师被扰了。”
经过这一天的事体,这位年岁尚轻的小道长心下已然对苏婳婳生了莫名的信任之感,闻言,与拂絮一道作揖出了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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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内烛火轻轻摇曳,晃动的烛光将床榻上躺着的人面庞甫得若明若暗。
苏婳婳走上前,再次拔下鬓间的簪子,许是因着有些怕疼,这一次有些迟疑,却也不过须臾,手起簪落,可待发簪扎进指尖后不能拔出,又往指尖的另一头用力拽了一下,至此,鲜血从狰狞的伤口处冒了出来。
苏婳婳不敢耽误,忙将抬起江逾白的下颚,将血尽数滴了进去。
待见江逾白鼻尖气息略沉了些,又将床头的那盏药全然喂到了江逾白口中。
许是因着先头那几滴血,江逾白好似恢复了一缕意识,汤药缓缓淌进唇口……
之前在冷宫时,苏婳婳与拂絮二人经常被下人使绊子,多是拂絮挡在面前,可拂絮到底不过比她大了一岁,总也有病了的时候,届时,便都是苏婳婳来照料。
故而如今照顾起江逾白,苏婳婳倒不曾有什么不及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