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正是他本次出这道题的缘由,当今朝政被几个武将把持,一则是镇北候府的镇北大将军苏觉民,一则是宁国公府的宁远大将军,再一个便是手握重兵的汝南王。
碍于他们的雄威,朝堂之上,但凡与他们利益相悖,则无人敢说实话。
而他今次春闱的目的,便是想挑选一些勇于打破现有常规的人。
不过很可惜,礼部的人说,这一届的考生不太行,文章做的华丽,却不敢鞭辟入里。
直到今日下午,这篇文章递到了他的面前。
看完文章,皇帝先是大喜过望,再是垂首沉思,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。
萧祜千算万算,也没有算到,即便自己是用裴以安的身份赶考,即便他是以左手答卷,却还是叫皇帝认出来了那柔中有刚,瘦中有骨的字形。
那是他母亲亲手写的字帖,给他临摹用的,而彼时先帝亲传他笔法,右手也写顺了,为不辜负母妃的心意,便用左手联系,日子一长倒也写的有模有样。
“你猜猜他今次回来是想做什么?查清当年的真相?然后报仇?”
皇帝坐在崔宝珠的右侧,拿起她的手,这手白皙丰腴,如暖玉柔和,便是怎么把玩都不会嫌腻。
再看她的脸,尽管年岁三十有六,却似少女肌肤吹弹可破,非但没有丝毫岁月痕迹,清艳至极的眉眼却沉淀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迷人。
崔宝珠将视线自答卷上收回,用力地挣脱出手,又事不关己地绣起了手帕。
见她这般无情,连自己亲儿的事也影响不了半分,皇帝怒从中生:“崔宝珠,你到底有没有心,两个儿子,你一个也不关心,你就不怕我如何了他们?”
这时,崔宝珠终于停下手中针线,淡淡瞥向皇帝。
第35章 父辈事(二)
皇帝心下稍松,笑脸迎上,崔宝珠却又垂下睫毛,和方才一样,继续绣着帕子,仿若方才的一瞥只是幻觉。
过了一会儿,一株写意的兰花便跃然于绫罗上,崔宝珠用剪断丝线,自位上起身,径自走到靠窗的桌案上,这儿还叠着一套同样绣有兰花图样的月白色大氅、道袍及中衣,并白色罗袜黑色皂靴。
古井无波的眸子在望着面前的成果时才终于有了一丝涟漪,那是微抿着唇的淡然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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