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萧通那一对招风耳都快比蒲扇大了!谁要嫁他!”窦云从桌上拿起母亲绣了一小半的绣品,又捡起剪子在正中间赌气一划,毁了个干净。
“你这臭丫头!”杜舒兰抬手要打,又实在不忍心,只好去揪女儿的耳朵。
母女俩拌了一早上的嘴,窦云又气呼呼吃了一盏羹,亲兄长窦勉才进门,弓着背冻得直搓耳朵。
杜舒兰看着心疼,催他靠近燎炉暖暖手,“怎么才回来,又冻成这样!”
窦勉笑了笑,说:“父亲和叔伯拉着大哥和表哥在讲河背道一战,我也留下听了。说着说着,大伯又叫表哥作图细讲,厅里哪有笔墨,便都去院子里看表哥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。”他讲起来眼睛亮晶晶的,似乎对口中这位表哥很是佩服。
窦云撇嘴嘟囔:“你有哪门子表哥?”
杜舒兰轻轻瞪了女儿一眼,又对儿子说:“你听这些做什么!你又不去行军打仗。”她可不乐意儿子跑去战场搏命,只希望他考中进士入朝做个文臣。大郎窦益头一回上战场,听说被敌方一枪勾了脖子,带回来一条长长的血疤,再偏一点怕是命都没了。
窦勉却很喜欢听这类用兵打仗的事,挠挠头,又说:“正说着话,郑千岁忽然派人来府上送礼,父亲便让我回来了。”
“郑千岁?”窦云听过此人的“威名”,兴奋地问,“是来给大哥送贺礼的么?”
窦勉摇头,“押礼的小太监说是给表哥送的谢礼。”
窦云脸色更差了,“怎么是给他送谢礼?这一回立了大功的不是大哥吗?”在窦云心里,窦益立功自然与有荣焉,可那劳什子“表哥”就是个鸠占鹊巢的累赘,原本也比府里的下人尊贵不到哪儿去。
女儿不清楚,杜舒兰却知道一些内情。夫妻间房中闲谈时,三爷窦晏章也会提及一些朝中琐事,曾抱怨过宦官郑世芳以长生之术媚圣上,极得宠信,非但让他入朝为官,百官奏事有时居然要经过他才能面见圣上。这次大郎带兵去河背道迎击赵野大军,圣上还派郑世芳为监军。
窦晏章的同窗梁珪极其看不上郑,因为他是阉人出身,朝堂上与他同列时便常常捂鼻故意羞辱。得知圣上要任命他为监军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声斥责,“一阉竖,安能上战场?”又在这一次大军班师回朝第二日,联合御史安江河上奏,说他随军一战,私占大量珍宝,随意中止进军,耽搁行军,有不满者就地斩杀,还虚报战功。路过冷瓦城,又因为夜深困倦,守关将士开门不及时,便让人毁关进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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