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恪轻轻点头,谢宝扇替他正了正发冠,带着人回了宁寿宫。
李恪要入学启蒙的事情很快提上日程,六部尚书,兵部尚书韩冲居首,礼部尚书江海川,吏部尚书郭修之,户部尚书吴谦,刑部尚书王国邦,工部尚书李斐,这六人皆是来自大邺的名门望族,他们代表各自的家族,为了已方利益时常在朝堂上针缝相对,然而,他们今日却要联合,一起对抗摄政王李善。
帝师,何其要紧的职位,大邺历朝历代,哪位皇帝的老师不是出身优越?如今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个赵业权,竟妄想做帝师?
此人寒门出身,妻弟作奸犯科,抱上摄政王的大腿,能进翰林院已是祖坟冒青烟,要是他这等身家不清白的人都能做帝师,他们这些人的老脸往哪里搁。
弹劾赵业权的折子像是雪花一样飞到御前,摄政王把折子一一看了,他挑了几本文笔辛辣的念给小皇帝听,小皇帝李恪听得糊里糊涂,问道,“皇叔,他们为何要骂赵卿?”
李恪渐渐摸索到和摄政王的相处之道,他虽说年幼,但是敏锐的意识到这位皇叔并不喜欢他,不过无关紧要,母后说了,他是君,皇叔是臣,就算他不喜欢,他还是需俯首称臣。
李善合上折子,扔到案前的筐里,那筐里堆满了弹劾赵业权的折子,几乎快要溢满。
“这不是在骂赵实权,这是在骂我这个摄政王呢?”
李恪眨了几下眼睛,越发不懂,摄政王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也敢有人骂?
“为何?”小皇帝满怀疑问。
李恪实在太小了,他看不懂朝堂上的风云变幻,派系和派系之间的倾轧,刀光剑影都藏在暗处,残酷的程度却比真实的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李善盯着李恪,小儿圆嘟嘟的脸颊白里透红,和她母亲一样,长着一双杏核眼,但是神情还是和先帝更相似,他不喜欢李恪,在他身上杂糅了太多关于先帝和谢宝扇的东西,让他每每见了,都会如鲠在喉。
“皇叔?”李恪轻轻喊道。
李善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,他将另一堆弹劾赵业权的折子推到案角,问道,“皇上,一个能做实事的恶人,和一个甚么也不干的好人,这两个人来做你的臣子,你选谁呢?”
这个问题对于李恪有些难度,他想了一下,并未立即回答,谨慎的问道,“这个能做实事的恶人,做了哪些恶事?”
李善微微一笑,说道,“无恶不作,皇上能想得到的坏事,他大概都做过。”
李恪思索片刻,认真回道,“那朕就选这个恶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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