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善眉头一挑,随后,就见李恪接着说道,“等这个恶人替朕把事情做完了,朕就杀了他,告慰天下。”
小儿清朗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,李善看着他,随后仰天大笑,李恪莫名奇妙,不满的皱起眉头,问道,“皇叔,朕哪里说错了吗?”
李善停下笑声,他扶着李恪的肩膀,说道,“皇上没有说错,你是天下的主人,仁慈是施予百姓的,臣子们只是你的手里的工具,恶人可为你做事,好人可为你正名,皇上只需把他们用在对的地方。”
李恪轻轻点头,李善说道,“从明日开始,就会有师傅教导你治国之术,这里面的学问很大,皇上恐怕要用一生来学习。”
李恪仰着下巴,坚定的说道,“朕一定不会辜负先祖和天下臣民。”
夜色渐深,殿门外传来大总管洪全的声音,他垂首进来,后头跟着一个小宫女,她手里提着食盒,李善认出是宁寿宫的来人,便道,“甚么事?”
洪全躬身说道,“启禀皇上,宁寿宫的太后娘娘遣人送来夜宵。”
李善问那小宫女,“太后可有传话来。”
小宫女垂首回道,“娘娘请皇上和殿下莫要太过劳累。”
李善抬了一下手,洪全亲自取出食盒里的夜宵,里面放着两碗米粥并几碟小菜,显然是谢宝扇知道他还未出宫,一并差人送来的,米粥还是温热的,为免夜里积食,份量极少,只有几匙而已,李善和李恪一同用了夜宵,李善便要出宫。
皇城的规则,摄政王当然不必事事遵守,他总管帝国政务,在宣政殿有自己的住处,打理政务晚了,偶尔会在宫里留宿。
走出乾明宫,李善朝着宁寿宫的方向伫立了许久,柔媚的月光照在明黄色的琉璃瓦上,犹如洒了一层银霜,今晚,皇城依然安详。
尚书房,大邺朝所有的皇子们都曾在这里读书,李善自然也是如此,进门正厅,供着孔圣人的画像,李善入学的第三日,在画像上留下一个墨色的印迹,被先帝用戒尺打了三下手掌,直至今日,墨印仍在。
李善牵着李恪的小手踏进尚书房时,等在这里的只有赵业权一人,谁也想不到,翰林院的文人们,会以这种沉默的方式来反击摄政王。
李恪也懵了,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李善一眼,李善面无表情,看不出喜怒。
赵业权朝着皇上和摄政王行礼,李善环视四顾,扫了伺候的太监们一眼,说道,“皇上的拜师礼,你们还站着做甚么?”
太监们连忙动了起来,赵业权悬着的心落下肚里,鲜果祭品一一逞上,李恪在赵业权的带领下净手焚香,拜孔圣人,摄政王李善观礼,礼毕,赵业权执笔,在李恪的额上用朱砂点上红痣,祝愿他眼明心净,成为一代明君。
翰林院的师傅们缺席了李恪的拜师礼,消息很快传到宁寿宫,谢宝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“怀王的性子桀骜不驯,一向我行我素,那群老臣只怕打错了主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