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报上章宅的地址,轿夫狐疑的看她两眼,心想,瞧着是个挺机灵的姑娘,竟连自己住哪儿都搞错了。
轿夫腹诽几句,横竖人家给了银子,两个轿夫抬着谢宝扇往章宅去了。
去章宅的路上,谢宝扇思绪万千,当今圣上是如何坐上皇位的,满朝大臣没有不知情的,当年先皇的十几位皇子,除了圣上,就剩一个端王,一个怀王,余下的全都不在了,那场政变究竟有多血腥,谢宝扇就算没有亲身经历,只要稍微设想一下,就会不寒而栗。
圣上敏感多疑,但绝不是昏庸无能之辈,否则也不能踏着尸山血海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,太子一党如此疯狂,只怕是不得善终。
若是信国公落不到好儿,她身为谢家的女儿,自然也别想独善其身。
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,轿子停在章宅的门前,谢宝扇叫门,出来开门的老伯眯着眼睛认了半晌,说道,“是谢二姑娘呀,你这会儿怎么来了。”
谢宝扇问道,“章先生回京了吗?”
那老伯点着头,说道,“巧得很,昨日刚回来。”
他把谢宝扇请进屋,又叫人往里传话,不一时,章素青迎出来,师徒俩人数月不见,章素青听说谢宝扇来了,心里慌得像打鼓似的,只当是出了大事,等见她神色正常,方才安心。
章素青拉着她进屋,问道,“这么晚了,出门为何不带婆子丫鬟,你一个年轻姑娘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岂不是后悔莫及。”
来章宅的路上,谢宝扇思量半日,这时见到章素青,便说道,“我原是要回府,那起子奴才不认得人,我怕大门口闹将起来惹人笑话,这才先来找章先生。”
章素青心思细腻,说道,“你自己一个人回府,恐怕是有急事吧。”
谢宝扇轻轻点头,却不说是甚么事,章素青通透豁达,说道,“我这就叫人给你们府上送信。”
谢宝扇在来章宅的路上已经想好,若是章素青在家,她就在章宅借宿一晚,明日一早就回宫,后来心想不妥,她既是特意请假出宫,少不得有人知道,无论如何也要回府一趟,否则他日谢之华和严氏问起,就不知该如何说起。
章素青一边打发人去信国公府报信儿,一边叫人给她上茶,谢宝扇喝了半盏,心底稍微安定,她问道,“先生,姜桦那事是如何了结的。”
章素青说道,“你走后没几日,姜桦就走了,他走时连声招呼都没打,我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,为免惹祸上身,就带着家人去燕州投靠亲戚,自此再没有见过他。”
谢宝扇对章素青说道,“我接到先生的来信,猜到他八成是走了,多少松了一口气,他们这些人亡命天涯,先生还是远着些为好。”
章素青一笑,说道,“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