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涛走后, 谢宝扇站在西小院儿的门口发怔,他们信国公府是太子一派的人,太子持身不正, 东宫上下串通一气,谢宝扇不信她家老爷能有多清白,这般明目张胆的同流合污,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,圣上日后回京,难保不会秋后算账。
一阵冷风吹来,谢宝扇打了一个寒颤,最终还是决定回府一趟, 她去向李嬷嬷告假时,李嬷嬷问道, “甚么事这么紧急?”
谢宝扇说道,“东宫的杨总管让我给家里带句话, 因要急着回信,这才需得回府一趟,明日一早我就赶进宫, 必定不会耽误差事。”
这会儿宫门还未落匙, 李嬷嬷对谢宝扇素来放心,谢家是太子的死忠, 李嬷嬷也不追问是何事,只叫小喜取出腰牌,说道,“明早还要往重宫华回话,莫要迟了,省得淑妃娘娘借机生事。”
谢宝扇点头说道, “我省得。”
时辰不早,谢宝扇来不及送信回家叫人来接她,她走出宫门,寻了一乘小轿,那小轿一路送她到信国公府,看门的小幺儿不让进,轿夫陪笑说道,“轿子里的人说是你们家姑娘,让我等抬进二门,自有人来接她。”
看门的小幺儿眼高于顶,朝着轿夫啐了一口,大声骂道,“我们家姑娘还用坐你这破轿子?快滚开,否则别怪我拿大棒子赶人。”
说着,就推搡了轿夫几下,轿夫不敢与信国公府的家仆争执,满脸悻悻,坐在轿子里的谢宝扇听到外面的喧闹声,她打起打起帘子一角,正要招小幺儿说话,却见有一乘不起眼的蓝昵小轿挤在她的前面,那轿子一旁只跟着两个小厮,来迎接的却是谢之华身边的大管事赵青松,谢宝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,与她家老爷来往的皆是富贵名流,这小轿里坐的甚么人,竟要劳烦大管事亲自出来接人?
被赶走的轿夫苦着脸走过来,他对谢宝扇说道,“这位姑娘,人家说不认识你,不让咱们进哩。”
谢宝扇轻声说道,“先等等。”
她朝着那轿子看去,赵青松隔着帘子与人说话,只见他满脸堆笑,显见轿子里坐的不是一般人,这时,赵青松指挥小幺儿打开侧门,轿夫们抬着轿子进去,恰巧一阵风掀起轿帘,谢宝扇一眼看到坐在轿子里的人,虽说隔得有些远,却恍惚有些像梅姑父,她心中大惊,待她想要再确认一番,那轿子已经进了侧门。
谢宝扇只在少时见过梅姑父,梅姑父眉心中间有颗肉痣,因此她印象极深,刚才虽只是匆匆一瞥,她却断然不能认错,再者能让谢之华的心腹出来接人,必定是要紧的贵客,想到这里,她后背惊出一身冷汗。
梅姑父是湖广总督,没有皇令不得轻易离开驻地,近些日子,并未听闻他回京的消息,再者瞧他这般不为人知的模样儿,似乎是秘密进京,恰巧圣上不在京里,他八成是被太子秘密诏进京里来的。
谢宝扇只管沉思不语,轿夫语气不耐的说道,“姑娘,你到底是不是这家的人,天色不早了,咱们还得收工回家呢。”
谢宝扇回神,她递给轿夫一角银子,说道,“劳烦你送我去柳条胡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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