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果然!”李禹起身,长笑了一声,“果然啊!”
“这便对了,唯有你也恨着六弟,这个将孩子寄在孤名下的举措才正确。”
“怪不得啊,六弟闭门不出,想来当真锥心刺骨。”
李禹负手离去,笑意愈发痛快。
“殿下!”裴朝露在身后温声唤他,“六弟诚您所言,亦是受此大辱,现下萎靡不振。但您说,他会不会哪日纵了性,将妾身和孩子一块掳了去!”
“他敢!”李禹骤然回头,脑海中顿时思绪往来。
虽然李慕交出了西北道的十万兵甲,然尚有人手,同自己悬殊不大,裴朝露所言未必不会成真。
李禹冷笑了一声,面前这妇人为刺激自个,逞一时口舌之快,竟也是提醒了自己。
与其势均力敌的对峙,且趁着他消沉之际,先灭了汤思瀚,一了百了。免得等李慕得到汤思瀚,一来能重新感动了她,二来自己就等于被架在火上。
李禹负手离去,转道碰见前来的苏贵妃,只悄声道,“孩儿谨遵母亲之令,全力逮捕贼人,绝了后患。”
*
无边落木萧萧下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李禹再没有来。
至十一月中旬的时候,他已经是第三次离京,此番去的是范阳。
范阳是汤思瀚的祖籍,如此当是那处有了其踪迹。
然裴朝露闻言,也没有太多情绪。
她很清楚,有了那日他去而复返的一番对话,李禹已然彻底相信李慕消沉,然又怕他当真直接动强,故而趁着这段时辰,赶着要杀了汤思瀚,已决后患。
而这些消息,原是阴庄华同二哥先前先得了寻之无果后,重新留下迷惑旁人的。
如此一箭数雕。
于裴朝露而言,最好的好处是,李禹全身心投在绞杀汤思瀚身上,便也无暇来蓬莱殿。
这厢,她原该松口气的。
然而随着孩子开始胎动,她的精神也愈发不好。
李禹没来,李慕亦不曾来过。
头一次感受到胎动,是十一月底的一个夜晚。
她将将上榻,小腹却一阵胀疼,须臾疼痛过去,便觉腹中尤似一个圆滚滚的球翻滚了半圈。
是胎动。
她瞬间便红了双眼。
芙蕖头一回胎动,也是在深夜里,她本能地唤了声“六郎”,想让他也摸一摸。然伸手去抓榻畔的人,除了锦被却什么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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