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至此处,她整个人颤了颤,豁然睁开双眼。
“姑娘!”云秀见她一下子面色雪白,只惊道,“您可是哪里不适,奴婢去唤林昭。”
“我没事!”裴朝露拉住云秀,抬眼看她。
他送来云秀,送来林昭,送来封珩,送来他贴身最精锐的暗子卫队,然而自己却不来。
百花宴至今,已近一月,无论是在东宫承恩殿,还是后宫毓庆殿,她都没有见到他。
“殿下无事,他说了,等您来了这处,便过来看您。”云秀想起裴朝露的问话,遂反应过来。
裴朝露未再开口,这缓缓松开云秀,就着她的手饮了两口茶,慢慢定下神思。
自己原也不是这样,大抵孕中多思吧。
他既然按着计划在走,自然不会随意走动,且之前自己身处大内,他若寻她,确实彼此但着风险。
裴朝露深吸了口气,往门口瞧了瞧。
不是等李慕,这厢她在等李禹。
李禹的反应自是意料之中,然他并不是蠢笨之人,此间关窍他早晚会觉出不对,且还需掐断他那点疑虑。
“姑娘,你车马过来定是累了,不若去榻上躺一躺。”云秀以为她还在盼李慕,只想着给她分散神思。
“还早,我——”
裴朝露的话还没说完,外头侍女便匆匆来报,说是太子殿下来。
“他不是走了吗?怎么又回来了?”云秀本能地挡在裴朝露面前。
“无事,我还怕他不来呢。”裴朝露拂开云秀,“都下去吧,他不会怎样的。”
前有陛下看重的祥瑞,后有李慕满殿的暗卫,李禹自然不会做什么。
暖阁中,上茶的是兰英,之后便半步不离守在一侧。
李禹押了口茶,面色是一贯的温润如玉,拂盖轻笑道,“到底是孤小看你了,你是真能耐!”
“一刀竟能砍伤我兄弟二人。”
“妾身不懂殿下的意思,眼下也听不得这砍砍杀杀的话。”裴朝露半嗔半忧,柳眉轻蹙。
“这孩子孤认下了。是,孤是不痛快。但是一想到六弟,孤也不觉什么了。他的孩子又如何,还不是在孤名下,不得同他相认。”李禹笑意愈深,“想清了这层,孤也没多少不快了。”
他起身坐到裴朝露处,扶过她面庞,“你到底还是恨他。新婚燕尔,扔了一纸和离书,如此成全孤。”
“恨不恨的要怎么说呢?”裴朝露拿开他的手,挑眉道,“如今孩子都又有了,他到底算您二位中哪位的,妾身这厢也搞不明白了。”
裴朝露顿了顿,复又笑道,有一点妾身确是很清楚,那便是孩子一定是妾身的。”
“唔!还有一重,妾身亦清楚。”
“便是您二位当真不痛快,故而妾身便痛快的很。”
午后日光大盛,映在裴朝露脸上,映出她骄傲又肆意笑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