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朝露当初当真是这般想的,然今日经云秀一提,她拢在袖中的手,掌心莫名生出了一点汗。
“再说此番在这寺庙中……”云秀脸颊微红,“姑娘,你们都同卧同食了!”
云秀顿了片刻,终于鼓足勇气道,“待大事成,您何不留下呢!你压根也是舍不得殿下的。”
裴朝露望向云秀,又抬眼望向秋天渐高的天空。
阳光洒下来,真实而虚幻。
她不否认自己在看到那些信的时候,便已经原谅他了,然而原谅他并不代表就能和他重新来过,长相厮守。
即便裴氏坍塌染了权利收放的色彩,她可以秉着理智不怨他。
可是横在他们之间,还有一个死去的芙蕖,一个活着的涵儿。
她要如何和他共度余生!
或许一别两宽是最好的出路。
以后,他会为君为皇,亦会有更好的姑娘做他的妻子和皇后。
他,还会有自己的孩子。
想起孩子,裴朝露低眉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。
年少情爱都是真实的,她爱过他,总不忍心他一生无子。
而她但凡有情,亦接受不了同一屋檐下,旁的女子为他生儿育女。
她出身裴氏司徒府,从小由母亲教授。阿娘教了她所有,唯独没有教她如何同旁的女子共侍一夫。
所以,她想唯有离开方是他们最好的出路。
若天可假年,漫长人生里,相逢一杯淡酒,亦不是不可以。
“我不怪殿下了,是因为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要对付。”裴朝露深吸了口气,“同就此和他在一起,没有旁的关系。”
院外,李慕的心跌了又跌。
“我也从未想过还要和他在一起。”裴朝露看着眼前屋舍,似与这山间一场幽梦作别。
很快,她要回到人间帝王家,她还需保持清醒。
汗水濡湿的掌心,被自己掐了又掐。
院外人合了合眼,转身离去。许是因为心绪的涤荡,他袖角绊倒门畔物什。
几捆柴火倒地,不轻不重的声响。
“是殿下!”云秀匆匆赶来。
然她还没到门边,便与人撞了满怀。
李慕去又返。
我也从未想过,还要和他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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