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西北道八门,可推一贤德之人为首领。他日成事,诸公共入长安,共享西北地界。唯有一事,今日太子私事,勿传外耳。”李慕转身道,“皇兄,你觉得如何。”
“甚好!”李禹颔首,这日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。
各家主默声不语,他们所要便是进入长安政权中心,此刻由齐王提出,太子拍板。亦不怕他日太子改口,左右他们还握着太子把柄。
遂,满殿举杯,共饮美酒。
“满意了?”李禹转身拍了拍裴朝露的手,喂她一盏酒水。
“妾身当然满意。”裴朝露就着他的手饮下,笑意温柔,却少了恭顺。
李禹蹙了蹙眉,扫过平静饮酒的手足,笑道,“六弟,天色已晚,我同阿昙便回去了。”
李慕行礼如仪,起身道,“臣弟恭送皇兄、皇嫂。”
长裙旖旎,从他眼前逶迤而过。
七日前,计策推演无误后,他红着眼将人推在桌案上,险些失了分寸。
她没有挣扎,只缓缓述说,平静如一滩死水。
“我不回去,李禹会继续疯癫,无休止刺杀我。”
“你会保护我,无休止和他拼杀,如同瞭望原之战,死伤无数。”
“到最后,让汤思瀚渔翁得利。”
“你也可以暗箭刺杀他,算是给我报了家仇,但是我阖族冤屈怎么洗?”
“让我回去,让他觉得捏着你的软肋,让他少疯些,先除了外贼。”
人已消散的夜幕中,深阔的殿中,只剩了李慕一人。
隐在暗处的裴朝清,看着一辆辆离去的车驾,待最后一辆远去,终于疾奔进殿,揪住了李慕胸口。
却是一句话,一个字也说不吹来。
联系前后种种,他竟然寻不到阻止胞妹前行脚步的理由。
李慕咳得格外剧烈,面上白一阵,红一阵。
送药而来的侍者疾步而来,然到了门边,见裴朝清模样却又不敢进来。
“进来!”裴朝清松下李慕,冲着侍者道。
侍者入前,他伸手接了药,压着怒气道,“喝药!”
李慕仰头灌下。
两人都仿若被抽尽力气,只跌坐在殿中台阶上。
“你说,你和阿昙如何便走到今天这一步?”裴朝清问。
李慕未答。
那日最后,她亦喃喃问了这么一句。
“六郎,你我如何便走到今日这般地步?”
一声六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