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好了,”祁袁山连忙做和事佬,“你们二位加在一起的岁数都多大了,怎么还一见面就掐个没完。”
顾琋掩着嘴笑了。
这场景,好像回到了汝阳,回到了她还处于懵懂中的那段短暂的快乐时光。
几个人又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会儿,祁袁山和赵其安识趣地告辞了,于德华朝着里面努了努嘴,示意顾琋赶紧进去,顾琋迟疑了片刻,小声问:“于公公,劳烦你透露一下,我父亲他们现在怎么样了?”
于德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“宝儿姑娘,你何不自己去问问陛下呢?只要你开了口,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,陛下都能想法子摘下来。”
顾琋当然不信,不过,都到了这种时候也躲不过去了,深吸了一口气,她快步跨进了正厅。
里面静悄悄的,只有孟凭澜一人坐在椅子上,手里握着茶盅慢慢旋转着,目光专注,好像这茶里有什么稀世珍宝似的。
“陛下,”顾琋硬着头皮上前请罪,“是我欺瞒了陛下,还望陛下饶恕。”
孟凭澜的手一顿,终于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,面上看不出喜怒来:“说吧,为什么要骗我?”
此刻的孟凭澜冰冷淡漠,完全看不出半点昨晚的异样,顾琋心中忍不住自嘲自己想得太多,定了定神,苦笑了一声:“陛下,其实我好几次想说的,那次我在双林苑晕倒后,曾经问过你顾琋的事情,可你当时十分憎恶顾家和顾琋,我就没敢开口……”
孟凭澜的眼神一滞,好半天才冷笑了一声:“胆子这么小吗?那你后来居然胆敢伙同卫梓宥设计逃离汝阳,不仅重伤了我的重臣,还用坠崖的马车妄图瞒天过海骗我死了,这个时候你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了?”
“我……”顾琋张了张嘴,想要辩解,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,她还能说什么?说她知道前世两人的孽缘、说她必须要回去制止悲剧的重演、说她命中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?
“没话说了?”孟凭澜的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,“好,就算你当时怕我降罪于你不敢说,那前些日子我入了京城,和你父亲也冰释前嫌,你为什么还要躲起来不见我,甚至要逃去江南?是不是那个……卫梓宥哄骗了你?”
最后几个字仿佛从他齿缝里挤出来似的,带着一股杀气,顾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急急地道:“不是,和卫大哥没有关系,陛下,你别迁怒别人,是我不想再见到你,我们本来就是毫无牵连的两个人,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,不如就这样相忘于江湖,彼此安好……”
孟凭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什么?顾宝儿,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?我日日夜夜都在害怕,怕那辆马车是真的载着你摔得粉碎了,怕你的尸体真的被江水冲走、只剩下一只绣花鞋给我,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……后来我想尽办法都没有你的消息,只好路过一座寺庙便进去叩拜,求菩萨保佑你还活着,盼着你还能对我有半分怜惜,给我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。你……你居然还觉得我们能相忘江湖彼此安好?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