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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道运转如常,初霁再次俯瞰世间,审视自己的造物。
一个界外人,荆恨月,坐在槐花小院里,差点引动天雷劫。
每当初霁注视他,总会升起一种空荡荡的异样。不过那很正常,毕竟荆恨月不同于他人。他所作所为钻了她七条法则的空子。
荆恨月算半个东洲人。他对东洲似乎有一种爱恨交织的情绪,爱欲令其生,但某些时刻,他的确因她起了灭世的心思。而她成天道已是事实,无法改变。初霁淡淡望着他片刻,将视线投向时间长河中。凡人解果,天道则解因。这一次,初霁并未直接降临在他身边。荆恨月是赤日先民,加上常年住在沈家,防备心格外重。因此,初霁降临在他迷雾重重的灰色梦境中。
此时的荆恨月才大约十岁。比起成年后,他幼时样貌更加难以分辨男女,但身高已是出挑。
初霁也没有教他下棋。因为荆恨月一眼就看见了她,接着,冷冷淡淡对她说了三个字:“别烦我。”
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天道说话。
初霁脸上不见喜怒,甚至毫不在意。因为她启声就让小少年荆恨月怔愣在原地,浑身紧绷。
她只点破了一名一身份:“荆恨月,赤日先民。”
荆恨月如一匹蓄势待发的年轻猎豹,盯着初霁,倘使下一刻她动手,他都不稀奇。
初霁轻轻挥手,梦境地上的乱石聚拢成一片石椅子。初霁坐了上去。
“你为何事伤心?”她开门见山。
荆恨月冷笑:“你是谁,凭什么管我。”
初霁停顿片刻,嗓音幽然:“你未来的朋友。”荆恨月靠在墙边,似是很惊讶:“我们未来好到我都告诉你真名了?”成年后的荆恨月语带刺,但少年更甚,三句话不嘲讽一句仿佛就会变成哑巴。
初霁如实告知:“好到我们几乎成为道侣。”
荆恨月忽然坐了起来,胡乱打量了一下初霁:“我这种人还有道侣?”
初霁静静望着他,不言。荆恨月似乎有些恼羞成怒:“你这人这么闷,我们是怎么成为道侣的。”初霁依然不言。
荆恨月明白了,初霁在耍他玩。什么道侣朋友,全都是她拿来骗人的话。对吓跑她这种人,他很有经验,直接拉开外衫,向初霁展示里面锦绣堆叠的衣裳:“我是个男人,但是我穿女人的衣服,打扮成女人的模样,恶心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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