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过得很快,图纸落定时,离别在所难免。
“我跟你跑一趟吃了这么多苦,你可不能辜负我。就算再难也要修出来。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!”俞城师傅重重道。
镇长哈哈大笑,眼中发光:“会的,再难也难不过请你这个倔老头子。”
他们就此挥别,双方都眼含热泪。
可惜他们一个是凡人,一个只有练气二层修为。
祁镇和俞城相距甚远,今日一别,或许再难相见。
祁镇镇长回去后,激情洋溢,号召全镇上下一起修路。
然而,现在有多激动,后来就又多绝望。
他低估了修路所需的金钱和人力,也低估了修路的危险。
修第一条隧道时,塌方就死了十个人。
镇长安葬了这些人,咬了咬牙:“继续修!”
越来越多的镇民不理解,他们投入了身家积蓄,付出了亲人的生命,可开山大道没有半分进展。
他们劝镇长:“别折腾了。”
“修什么路,之前也不是过得好好的吗?”
“算了吧,修了路,说不定外面的仙人就进来了。”
在重重压力下,祁镇镇长最终放弃了修路,很久很久以后,俞城师傅跋山涉水来此,想重访故友,顺便走一走他设计的开山大道。
然而他到了地方,只看见更加凋敝的祁镇,和故人苍老的脸。
俞城师傅哀叹:“是我害了你们啊!”
他劈手夺过那张承载毕生心血的图纸,丢向一旁的火堆,却被镇长一把捞回来。
“还是留下吧。”
“钱我会退给你的,”俞城师傅悲愤道:“害死人的图纸留着干什么?留着害更多人吗?”
“不。留着给更多人瞻仰。”祁镇镇长目光坚定道,“我要让后来人都看见一条前路,你信不信,世上今人能胜古,总有一天,我们未尽之事,他们会替我们完成!”
在此之后,岁月如逝水,匆匆流去,当初的镇长早已埋骨青山,当初的俞城师傅也遗失了姓名。凡人在这片土地上出生死去,他们留下的图纸一直在等待。
直到初霁拂去纸上灰尘,重启祁镇开山大道,中间横隔了二百七十四年。
滚滚疾风被鱼脂铸成的屏障挡去,小越抱着扫帚,站在桥心,扫去桥面上最后一粒砂子,抬起头看见越澜满是泪水的脸。
成长往往只在一瞬间,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没有扑上去哭嚎,而是拉着越澜蹲下来,掏出一只手帕给娘亲擦眼泪。
“娘不哭。我都不哭了。”他取走越澜手中的红木槿测量尺,缠着她道,“娘快给我讲讲你用测量尺的独门秘技!我要学来教训二叔!谁让他总说我拖累他。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