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越抹了把眼泪,慢吞吞走过去,他没有娘亲聪明,学不会以眼丈量万物,就像普通三院人一样,拿着一把尺子比划。
一日过去,十日过去,断崖两侧延伸出两道半拱,如同两条阔别已久的藤蔓,向彼此延伸。
又过了一些日子,两个半拱在半空中交汇,形成一条完美的圆拱。
数根支撑杆从拱面向上延伸,支撑起一条平坦宽阔的桥面,从祁镇通向黎镇。
越过此地,前方一片坦途,黎镇就在不远处。
不止三院的修路工,黎镇、祁镇都期待着大道落成。
最后一截路面铺下后,初霁来这里考察,蹲下试试桥面的硬度,看看跑她的地行法器。
她摘下手套,往马蹄踏过的路面一摸。
忽然,word文档剧烈闪烁!
初霁还没来得及研究,[视图]功能竟自动开启。
迷蒙之间,视野褪成淡淡的灰色。
天地间风雪连绵,山脉延伸到天尽头,似永无止息,这里也不是祁山,祁山终年常青,不会下雪。
初霁“看”到一位陌生的练气修士,裹着厚厚的棉袄,乘坐一匹简陋的地行法器,行走山间。
这个人是谁?
若是触摸别人,看见回忆,也就罢了。她摸的是刚刚修好的大桥,为何会看见一位素未谋面的练气修士?
初霁没有脱出视野,继续往下看。
那位衣着寒酸的练气修士走了很久很久,他遇到重霜虎,遇过山体崩塌,甚至差点踩空摔死,最终还是抵达了一座大城,城门上刻着“俞”字。
俞城地处北方,初霁去极北赤日山时,曾路过那里,但她急着赶路,没有进城。
那练气修士看见牌匾,长长松了一口气,好似一路走来遭受的苦难都突然值得。
他进城找到工匠园,掏出毕生积蓄,请求一位师傅与他一起返回祁镇。
这位练气修士,是数百年前,某一任祁镇镇长。
俞城师傅最开始不同意,说什么都不去,但架不住镇长冒着风雪,日日来请,在他门前站成一个雪人。
“算了,我随你去看看,但我只负责给你画图纸。”
镇长喜出望外,带着俞城师傅返回祁镇。
那时的祁镇比初霁刚来时好一点,虽然房屋破陋,但家家户户都住着人。镇民们听说镇长请来的师傅能修路,高兴地一拥而上,带来自家做的小吃,绣的手帕。
俞城师傅来路走得不顺,心口憋着一股气,看什么都烦,如今却被镇民们塞了个满怀,一时有点懵。
再看看镇长憨厚的笑容,他哀叹一声“造孽”!
接着,这位师傅尽他毕生所学,为祁镇设计了一条开山大道。